聽畢,虯髯公扼腕跺腳,惋惜不已。
魚娘紅著嬌靨,囁嚅說道:“這麼說來,我不該罵他。”
郭璞點頭說道:“無論怎麼說,他都不失為一個值得敬佩的英豪。”
霎時禪房中一片沉寂。
有頃,虯髯公道:“那麼六少今夜此來……”
郭璞道:“我在潼關聽說了惡耗,今夜特來看看呂四娘。”
呂四娘眼圈兒一紅,垂下了螓首。
虯髯公神情一黯,旋即挑了濃眉,道:“六少該知道胤禎此人有多狠毒……”
郭璞點頭說道:“我明白,在滿虜歷代皇上之中,胤禎可是最狠毒陰險的一個。”
虯髯公道:“我不明白‘丹心旗’主為什麼不讓四娘下手?”
郭璞淡然說道:“這麼說,老哥哥認為‘丹心旗’不該阻攔此事?”
虯髯公道:“我不敢批評旗主,也許他有過人的看法。”
郭璞道:“老哥哥,事實上確實如此,老哥哥,我試問,在諸事未安排妥當之前,殺一個胤禎有什麼用,倘若殺他便能收復我大好河山,盡逐滿虜出關外,我早就下手了,怎會留他到今日。”
呂四娘猛然抬頭,道:“父仇不共戴天,他殺我滿門,呂家僅剩我一人,又掘我爺爺之墓,難道說這仇不該報?”
“該報!”郭璞點頭說道:“但姑娘,多少年來,我漢族世胄,先朝遺民身受這種毒害的,並不只姑娘一人,‘嘉定三屠’、‘揚州十日’,而後的多少年至今,哪一個沒受過這種毒害?我說的更大一點,先朝大好江山淪落滿虜之手,萬民深陷於水火,輾轉於鐵蹄之下,姑娘著急報仇,他們該怎麼辦?”
呂四娘啞口無言,但旋即揚眉說道:“凡我漢族世胄,先朝遺民,沒有一個不心急血仇的!”
“誠然!”郭璞點頭說道:“可是,姑娘,殺一個胤禎,私仇固然可報,但他繼起有人,弘曆此人不下於胤禎,一旦他登上帝位,暴政更苛,生民更慘,這種事能做麼?姑娘可曾考慮到這一點?”
呂四娘道:“照六少這麼說,我這仇就算了?”
郭璞搖頭說道:“我不敢這麼說,可是我要告訴姑娘,大內之禁衛今非昔比,‘雍和宮’喇嘛有甘瘤子暗中教練,歹毒功力倍進,禁宮內苑有云珠的一套機關佈置,任何人也難越雷池半步,姑娘倘冒然闖進,是去報仇呢,還是去送死?”
呂四娘臉色一變,虯髯公一旁急道:“六少,甘瘤子還在麼?”
郭璞點頭說道:“還在,但如今已無可慮了……”
接著就把遇見甘瘤子的經過說了一遍。
聽畢,虯髯公神色凝重地點頭說道:“這麼說來,那些個喇嘛確實扎手了……”
魚娘突然說道:“六少,您不是說雲姑娘……”
郭璞道:“可是我當時遠在潼關,再說,雲珠是讓你三人殺胤禎呢?還是傷你三人呢?你三人傷不得,殺胤禎則壞大計,你讓她怎麼辦?所以只有暫時阻攔了你三人。”
魚娘默然未語。
呂四娘則冷哼說道:“我不管那麼多,一旦‘丹心旗’到了之後……”
郭璞道:“姑娘不必等他,儘管找我就是。”
呂四娘道:“你六少做得了主麼?”
郭璞探懷取出了“丹心旗”,一展,道:“姑娘,我就憑這做主!”
虯髯公三人大驚,慌忙離座拜下,虯髯公恭謹說道:“我師徒不知六少就是旗主……”
郭璞淡淡說道:“三位請起來說話!”
虯髯公與魚娘應聲站了起來,獨呂四娘仍跪地上沒有動。
虯髯公雙眉一揚,喚道:“四娘……”
呂四娘截口說道:“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