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鈴聲是不再響了,可是他的聲音卻以一種奇怪的方式在房子裡迴響。拉烏爾本能地壓低聲音,說道:
&ldo;可是,如果我們沒有醒來的話,又怎麼會有這樣的部署呢?這好像不太合乎邏輯。&rdo;
他用大拇指翻開熟睡者的眼瞼。
&ldo;被麻醉了……我明白了。他們有內心的隱痛,他們想把它統統忘記。&rdo;
他打趣著,可是兩隻眼睛卻在一刻不停地搜尋著房間,並且記下了每一個細節;木地板上鋪的熊皮、時髦的傢俱、床頭櫃上的金錶,旁邊還有一隻俄羅斯皮的大錢包。他把這隻大錢包開啟。
&ldo;不,別著急,我絕不濫用您的慷慨大度。況且,我對錢已經失去興趣了。&rdo;
他找到了一些名片、信、紙片,都是冠以於貝爾&iddot;弗朗熱之名的。
&ldo;真好,於貝爾。&rdo;他一邊說著,一邊又看了看這位長著粗重眉毛的高大男人,&ldo;於貝爾家族,總的說來,是很容易相處和和藹可親的。&rdo;
他放下錢包,拉開床頭櫃的抽屜。
&ldo;他們殷勤好客,笑容可掬。&rdo;他一面繼續說著,一面從抽屜裡拿出一支很大的手槍。這是一支短簡史密斯&iddot;維森牌手槍。&ldo;但是他們有時又很愛故弄玄虛,最好是做他們的朋友,別做他們的敵人……您用這支精巧的玩具幹什麼鬼事呢,我親愛的朋友?封獵季節已經開始了,吉約姆還沒有向我們宣戰呀。&rdo;
他把武器放回抽屜裡,轉身朝向虛掩著的門,聽了片刻。
&ldo;你什麼也沒聽到,於貝爾?我還以為你……&rdo;
他熄滅床頭燈。這是不是布律諾發出的叫聲呢?他有一種粗獷、尖銳的和下意識的預感,那就是認為在城堡裡絕非他一個人。肯定還有一位造訪者在走廊和昏黑的房間裡走動著。這是一個十分謹慎的人,他在進來冒險之前就已經把所有的人都藥翻了,從城堡主人直至用人們。
&ldo;別動。&rdo;他吆喝道。
悄無聲息,他又走到樓梯平臺上,俯身靠在欄杆上,但是他聽到的只是自己動脈血管裡微微作響的血流聲。他又開啟手電筒,推開另一個房間的門。他猛地向後退去。狗……獵狗……
這隻動物匍匐在地,臉放在前爪之間,沒有任何動作。拉烏爾彎下腰,輕輕晃它的頭,晃它最敏感的兩耳中間部位。
&ldo;好狗。它認出了這個人嗎?&rdo;
在輕度充血的眼瞼下,放大了的瞳孔呆滯著。狗,也被毒藥毒翻了,但它仍然保持著警戒狀態,下垂的唇使它那鋒利的獠牙顯露出來。拉烏爾站起身來,再一次用手電筒沿著牆壁,然後是地毯、獨腳小圓桌、床,依次照過去,他驚詫不已。他嘴角上掛著神秘的、飄忽不定的微笑,又朝前走了幾步,然後停下來。他驚呆了。柔和的、淡藍色的燈光映照出一張美麗的臉孔,它蜷縮在濃密的金髮叢中。她多大年紀了?十七歲,按照布律諾的說法。她讓人看上去至多十五歲。纖細的、紅棕色的睫毛溫情地下垂著。拉烏爾卻覺得它們會突然一下子張開,充滿激情的大眼睛會朝他望過來,而且還會友善地盯著他看。一條白瑩瑩的手臂滑落下來,懸吊在床邊,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拉烏爾被懾服了,他好一陣子對著床上看。
&ldo;羅平!&rdo;他嘆息著,&ldo;以你這般年紀!&rdo;
他試圖開個玩笑,可是強烈的激情使他的聲音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