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的高度下降了。他很快便找到了小路,它蜿蜒在長得不高的植物中。
&ldo;真見鬼!&rdo;他想,&ldo;弗朗熱先生怎麼這麼熱衷於爬坡呢。&rdo;
但是他很快發覺,在很規整的通道上,小路緊貼在沒有任何危郵、平坦地帶的石垛子上。儘管洞穴始終在窺視著步行者,他還是馬上就在嵌在位踞高處的兩大塊岩石山嘴俯瞰之下的一條狹窄的地段站穩了腳。孤獨感幾乎是難以忍受的。卵石一直延伸到大海邊。左邊一棟破舊簡陋的小屋依懸崖而立。非要走到上面才能發現它。他繞著它轉了一圈,用手摸了摸緊閉的百葉窗,它們還相當地堅固。門是拴住的。由於潮濕生成的暗綠色染得牆壁斑駁陸離,但是房子,儘管是一副被遺棄的樣子,還是經受住了惡劣天氣的摧殘。在最裡面那面牆和懸崖之間展開的一小塊空地上堆了許多東西:舊工具、耙子、被鹽腐蝕了的梯子、捕魚用的柳條籠子。拉烏爾雙手撐在髖關節處,認真地審視著這奇特的裝飾。&ldo;荒唐。&rdo;他喃喃道,&ldo;真荒唐!但又十分誘人!就好像,根本就不需要麵包房似的。&rdo;
他從口袋裡取出一個裝有各種式樣的金屬杆的小扁盒,馬上就開始弄鎖。由於鎖頭已經被鏽蝕,所以他費了很長時問。門終於被開啟了,一股黴味直撲造訪者的臉。他走進了一間過去應該是用做飯廳和臥房的房間,因為在左邊有一張長沙發。屋子的盡頭豎著一副畫架,畫布還貼牆放著。右邊是一張雙人桌:餐具都已經擺好在那裡。在盤子中間的花瓶裡插的花,黑魆魆的莖已經完全腐爛了。在壁爐裡,一隻雙耳蓋鍋陷在一堆木炭灰裡。&ldo;這是龐貝人!&rdo;拉烏爾說。一切都是灰濛濛、粘乎乎的和可怕的、毫無生氣的。可是最令人心驚的,是這張已經擺好的飯桌,好像有些愛情隱匿其中,還在持續著,在向時間挑戰。
拉烏爾以一個十分自然的動作脫下帽子。然後他走了幾步。觀察著地面,上面布滿的灰塵上還清晰地印著腳印。人們絕不會弄錯:並排的兩行腳印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ldo;是弗朗熱他們的。&rdo;他想,&ldo;為了慶賀他們的相識,他們來到了這裡。這就是他們為何不帶他們的女兒來的原因。這是屬於他們的節日!乘船漫遊只不過是他們的一個託詞。他們十分友愛地準備了這次倆人單獨山會……而且……&rdo;拉烏爾更加仔細地觀察地面,&ldo;他們並沒有出去……這就怪啦!&rdo;
腳印互相穿插著,從門到桌子,再從桌子旁到壁爐,然後他們走進了另一個房間,它是用一個簾擋起的,無疑是一間廚房了。但是這些腳印卻沒再返回。難道那一邊還有另外一個出口不成?
拉烏爾朝前走著,心有點跳。有什麼東西藏在了布簾後面呢?他掀開它。地面突然退縮了,而且如此之快,致使拉烏爾連伸出手抓個支撐物的時間都沒有。他重重地摔了下去。但是下去得很快,而且是摔在了砂子上。翻板活門在幾條看不見的彈簧的作用下,帶著響聲又重新關上了,就像是一個陷阱的鉗口一樣。
第四章 地窖
漆黑一團。拉烏爾坐在地上,陷入了沉思。他並沒有摔痛。他伸出雙手在自己的周圍觸控著,手指所及之處都是砂子。他落進了一間地窖。房子建築在並不堅固的基礎上,久而久之,在不知不覺中,砂子,有一陣子還挺像樣子,現在已經滲了進來,就像海水滲進沉船那樣。他站起身來,儘量踮起腳尖站著,把一隻手高高舉過頭,但他什麼也摸不到。他一刻也不離身的電筒,經受住了摔碰。它雖然只能照出一束微弱的光,但這足可以照出翻板活門的輪廓來。沒有任何可以用手抓的東西,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