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下意識地感到自己不再是一個人呆在裡面了。他漫不經心地走到一個裡面裝著收藏的裝飾品櫥窗前，但是他並沒去看這些獎章、徽章和高階榮譽勳章，而是注視著反射出來的藝術品長廊的影像。他發覺，在他的後面，在進門的地方，有一個幼小的身影，他馬上就認出了它。瓦萊裡!貝納丹的孫女。小女孩如果害怕裡夏爾&iddot;迪蒙的話，那她就不會害怕萊翁瑟&iddot;卡塔拉了，因為他與她同在一個世界裡。他像她一樣地膽怯，或許他還會需要她的幫助呢，因為他好像在這恢宏的藝術品長廊裡有點摸不清方向。拉烏爾慢悠悠地轉過身來。

&ldo;瓦萊裡!&rdo;

他用他那最具說服力的聲音喊道。她朝他走過來，向他伸著手。

&ldo;你好，瓦萊裡。你看，我在散步，我在欣賞。我同時在工作……我沒有漂亮的本子，像你那樣，但是我把事情記在腦袋裡……你願意拿給我看一看嗎?&rdo;

她左手拿著一本藍色的百頁簿子，上面認真地寫著她的名字：瓦萊裡&iddot;沃特萊爾。裡面有聽寫、回答問題、複述課文等。

&ldo;我打賭你是一個好學生。&rdo;

&ldo;是的。&rdo;小姑娘充滿信任地回答道。

&ldo;你的功課學得很好……你的記憶力強。&rdo;

&ldo;嗯!是的。&rdo;

&ldo;讓我們來看一看……看看你的周圍……有什麼東西最近改變了位置?&rdo;

她一下子變得精力很集中，也很嚴肅，很想給這位溫和的先生留下一個極好的印象。

&ldo;沒有。&rdo;她回答道，&ldo;和從前一個樣。&rdo;

&ldo;他常到這藝術品長廊裡來嗎，你爺爺?&rdo;

&ldo;是的。&rdo;

&ldo;他碰這些櫥窗……這些圖畫嗎?&rdo;

&ldo;是的。他經常擦拭它們。&rdo;

&ldo;然後呢?他還幹些什麼?&rdo;

她猶豫了，臉也漲紅了，然後低聲說：

&ldo;有時候他在屋頂上走動。&rdo;

&ldo;嗯?他在屋頂上走，你能肯定嗎?&rdo;

&ldo;是的。他是用四肢在上面爬行。&rdo;

她抬起頭來，注視著拉烏爾，擔心揭示的東西會讓人對她的爺爺產生某種令人惱火的想法，但是當她看到這位先生饒有興趣地接受了這一秘密後，她微笑了。

&ldo;那他什麼時候在屋頂上走呢?&rdo;

&ldo;夜問。有一次我醒著，我看見了。結果他發了火。他差一點要揍我。&rdo;

&ldo;瓦萊裡!&rdo;

這是呂西爾的聲音。幾乎是同時，年輕姑娘出現在藝術品長廊進門的地方。

&ldo;啊!瓦萊裡，你在這兒。有人喊你時，你就不能回答一聲嗎?……請原諒她，卡塔拉先生。她像只小貓一樣好奇……我來找她，想讓她做功課……&rdo;

她走近了一些，壓低聲音繼續說道：

&ldo;通常，是她爺爺照顧她，可是現在我只好頂替他了。&rdo;

小書記員把手放在了瓦萊裡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