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像血。
前面不遠是老爺嶺,它像一堵高牆橫躺在大路上。劉月亭知道這個老爺嶺是八路軍的第二道防線,上面駐守著一個營的兵力。魏月恭注視著他的師長,劉月亭不假思索地吼著:“衝過去!”
老爺嶺上下響起激烈的槍彈聲,戰火燒著了山上的枯枝敗葉,濃煙滾滾,火苗竄向一片樹林。新五軍猛打猛衝,八路軍堅守不退,一個多小時打退了新五軍的三次進攻。
天色將晚,夜幕降臨,劉月亭殺得性起,他脫了上衣,坦胸露懷,拿著兩支盒子槍,帶著一個七八十人組成的敢死隊,在迫擊炮的掩護下衝鋒向前,八路軍一時抵擋不住,順著一條小路進入山谷中。
北風捲起塵土在空中飛揚,天上的月亮被颳得毫無光澤,黃黃的,白白的,像一張病人的臉。魏月恭命令宿營,劉月亭堅決不同意。他說:“此地離封門口還有七八里,只有守住了封門口,明天才無後顧之憂。”於是又急行軍半個小時,到達封門口,派出兩個加強營佈置了出口、入口的防務,劉月亭才進入帳蓬休息。一天的勞累加上途中的戰事,中午沒顧上吃飯,他感到困極了。一進入帳蓬,魏月恭倒頭便睡,一會兒的功夫便鼾聲如雷。劉月亭笑著說:“到底還是嫩了點兒!”
從老爺嶺到封門口是一片小平原,四周都有山嶺,只要守住入口處,外邊的軍隊是難以入內的,因此劉月亭很坦然。儘管如此,他還不敢入睡,帶著警衛排四處走動。10點半前後,八路軍一個連的兵力邊打炮,邊吹軍號,向新五軍軍營湧來。劉月亭看看對方的火力,笑笑說:“八路軍又是老一套,用對付日本人的辦法對付我,豈能上當。”他只命令巡防營加強戒備,便入帳歇息去了。午夜時分八路軍又來擾亂一次,魏月恭被槍炮聲驚醒,他起來問:“劉師長,八路軍是來偷營?”
劉月亭抽著煙說:“若是八路軍偷營,10點多你就沒命了,你只管睡覺,有我在你怕什麼?”
魏月恭本想再睡一會兒,見師長正在看地圖,不好意思地說:“劉師長,你年歲大了,早點睡吧,我出去看看。”
這一說劉月亭還真有點困了,他打個哈欠說:“我睡你可不能睡,出了問題我饒不了你。”
“是!”
魏月恭出了帳蓬,巡防營長向魏月恭報告了八路軍來擾亂的情況。這個旅長吃驚不小,巡防營長的話像一陣冷風把他的睡意吹得無影無蹤。他立即命令各團士兵起床,抱槍而坐,準備隨時投入戰鬥。這一招還真的用上了,凌晨4時八路軍大部隊開始進攻,東邊、南邊、北邊槍聲密集,火把通明,只有西邊沒有發現敵情。魏月恭命令部隊從西邊突圍。先頭部隊已經出發,劉月亭還沒有起床。魏月恭叫醒他,還沒說出軍情,他又倒頭睡下,嘴裡說:“小子,沒有事,睡吧!”魏月恭命令警衛排把他架到馬上,隨隊而行。這個劉月亭一看到處都是八路軍的人馬,而且到處是火把,八路軍夜裡作戰是從來沒有火把的,忙問魏月恭:“怎向西突圍?”
魏月恭沒有好氣地說:“西邊沒有發現軍情,不向西向哪兒?”
“哎呀——小子,兵不厭詐,說不定西邊八路軍擺好了圈套。”
“部隊已經行動,你說咋辦?”
“咋辦,聽天由命吧!”
八路軍只是追趕,並沒合圍上來。陳再道像趕羊一樣把新五軍一直向西趕。槍炮聲不絕於耳,魏月恭部沒命地奔跑著。
劉月亭恍恍惚惚地騎在馬上,他根本聽不到馬蹄聲,激烈的槍聲、炮聲把馬蹄聲掩蓋住了。他憑著韁繩的晃動和身子顛簸才判定自己還在馬上,自己的馬還在跑著。道路兩邊計程車兵們也在跑著,黑壓壓的一片。部隊的建制完全被打亂了,曠野上奔跑計程車兵潰不成軍。
他勒住韁繩,戰馬嘶鳴起來,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