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rdo;她說，&ldo;我不認為那樣不理性。我也不認為你瘋了。我現在說的是太陽眼鏡和麵具。是這樣，以前曾有段時期，性本身，光是性本身，就有一種力量、一種神秘、一種驚異，是如今沒有的。如今它只是&l;我們該再來杯馬丁尼還是來一炮?&r;這行為本身已經不比第二份甜點更有意義。為了重建意義，人們試著增加快感，使用各種道具，但這樣只是讓性變得更機械化。這是錯誤的做法。性不只是，甚至不主要是身體的快感。性是一種儀式。唯一重建其意義的方式，就是引進典禮的儀式細節。所以我很高興發現莫頓夫婦的店。他們大概沒有真正醒悟到，只是感覺到，如今性的心理滿足已經比生理滿足更加重要。性已經變成，或者應該變成一種戲劇藝術。過去在好幾種文化裡它確實就是。莫頓夫婦起了個頭，提供這齣戲的化妝、服裝和佈景，這只是開始，但是個好的開始。至於你……我想，當時你對於跟&l;健康正常&r;的妻子的性愛已感到不滿足，甚至無聊。&l;就只有這樣嗎?&r;你問。&l;沒有別的了嗎?&r;當然還有別的，還有很多、很多。而你走對了路，說到戴著太陽眼鏡做愛時的&l;一項啟示……一扇開啟的門&r;，還有說到非洲面具&l;原始&r;又&l;有點嚇人&r;。事實上，你已經發現性不為人知或說為人忽視的一面：心理的滿足實現。意識到這一點，你猜測‐‐猜得沒錯‐‐性的心靈滿足可以遠遠超過生理快感。畢竟人體的孔洞和黏膜有限。換言之，你已開始將性視為一種宗教儀式、一種戲劇典禮，面具只是朝這方向前進的第一步，可惜你太太不懂這一點。&rdo;

&ldo;是的。&rdo;他說。&ldo;太可惜了。&rdo;

&ldo;我該走了。&rdo;她突兀說道，逕自走進臥室取披風。

&ldo;我送你回家。&rdo;他急切地說。

&ldo;不，不用了。我坐計程車就好。&rdo;

&ldo;至少讓我下樓幫你叫車。&rdo;

&ldo;請不要。&rdo;

&ldo;我想再見到你。可以打電話給你嗎?&rdo;

&ldo;可以。&rdo;

他幾乎還沒意識到，她便已出門離去。熄滅的蠟燭和煙的味道在屋裡流連不去。

他關燈，在黑暗裡坐了許久，思索她的話，他內在有某種東西做出回應。這段時間以來自己思緒和行為的若干零星片段一直讓他十分困惑，如今他終於開始瞥見最後拼組出的影象可能是何等模樣。那最後的影象令他震驚，但並不害怕或惶恐。

今年夏天將盡時，他有次在臥室對鏡欣賞自己新近變得苗條並曬黑的赤裸身體，房裡只開著夜燈，暗淡微帶粉紅的光將他的肉體照出一層光澤。

他注意到自己手錶的金錶帶貼著面板看來多麼奇怪，多麼給人一種莫名的興奮。這其中有些什麼……一週後他買了一條女用腰帶，以沉甸甸的鍍金環組成。他特別要求一條適合各種身材尺寸的腰煉，然後要店員將它包裝成禮品，理由他自己也不明白。

現在，初識希莉雅&iddot;蒙佛僅數小時，在她睡過他的床、聽過他的話、對他說話之後，他再度裸體站在臥室鏡前，房裡只有愛撫般的夜燈照明。他手腕上是金錶帶，纖腰上是金環腰帶。

他盯著自己看，為之入迷。觸控身著金屬煉的自己。

四

傑維斯-伯強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坐擁第九大道以西的四十六街上這棟辦公大廈，並佔據最上面十五層。此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