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少年說完了就想走的,苗炎卻叫住了他。
說是難得來一趟,要請他吃個飯。
對於這種說法,柳銘淇是打死都不信的。
苗黑子請人吃飯,他要沒有什麼事情求你,絕對是辜負了他的外號。
可柳銘璟他們清理馬匹和各種物資,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柳銘淇倒不好生硬的拒絕。
況且他大概想到了,苗炎找他是為了什麼。
少年就在後堂歇著。
然後沒多時他就聽到了苗炎的厲聲呵斥,以及司馬晨那標誌性的哭腔。
不,不是哭腔。
司馬晨是真的哭出來了。
好一會兒之後,外面的聲音才停了下來。
然後柳銘淇便看到了孫睿進來取什麼東西。
少年輕咳一聲,用過眼神詢問了一下,用手搓出錢的標識。
孫睿想了想,回頭給他比劃了兩根食指。
臥槽。
柳銘淇忍不住吐槽起來。
這苗黑子可是真黑啊!
我知道你會狠狠的敲他們一筆,卻不知道你手筆這麼大!
二十萬兩銀子,幾乎已經是司馬家的百分之一二十的財產了吧?
除去了固定的資產,比如房子、土地、船隻等等,你這不是把他們的小金庫給擠幹了嗎?
真是人才!
一點兒也不怕玩崩。
當然了,轉念一想,苗炎怕什麼玩崩?
人家是欽差大臣,而且還師出有名,更是皇上身邊的超級紅人——不是紅人能過來當漕運總督?
況且在現在這個階段,眼看江南很有可能遭遇東瀛人的突襲,苗炎多抄點錢,自己用度之外,再給別的地方送去,豈不是猶如大旱甘露一樣?
皇帝怎麼可能罵他?
稱讚都來不及!
也就是苗炎不好在江南殺戮,給劉仁懷難堪,不然他也不會拖到現在才開始處理和林鎮遠相關的這群官商勾結商人。
但柳銘淇不覺得司馬家的父子就很倒黴。
事實上,最倒黴的肯定不是他們。
而且他們老老實實的繳納了罰款過後,苗炎肯定要給司馬家好處的。
不然只是用狠辣手段,卻不曉得剛柔並濟,這樣的官員在漕運衙門裡面絕對做不長久。
況且有了司馬家這麼悽慘的遭遇,別的商人在被罰款的時候,也不會反抗得那麼激烈了。
除非是你想試一試苗黑子的鍘刀硬不硬,不然你拿什麼來抗拒?
一身邪氣?!
……
半個時辰之後,柳銘淇和苗炎出現在了城外東面的清江浦。
淮安是大運河最重要的中樞,而清江浦便是淮安的中樞。
清江浦直接便是黃河、裡運河、大運河、淮河的入海水道。
漕運衙門的造船廠,便是在這邊的一處凹進去的河道里面。
站在了一處修建好平整小臺的山坡上,柳銘淇望著底下的造船廠,一個個的人影忙忙碌碌。
幾十條小船的輪廓清晰可見,圍繞著它們的人群很多。
有的老師傅在船塢裡面揮動各種器具,捶打拼湊著船隻需要的各種零部件。
有的則是在外面的平地上,做著各種尺寸木板的加工。
還有兩條大船在靠近船塢內側,可以清晰的看到,大群的船工正在裡面打造安裝龍骨。
江面上有十幾條小船正在來回的遊蕩,不知道在做著什麼作業。
苗炎看著這麼一片繁忙的情況,心中不覺是一片神清氣爽。
他平日裡繁忙得頭疼時,就喜歡來這裡看看,看看這個本來幾乎荒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