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回應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靜。
“把他拉開,趕緊抬出去,不要再耽擱了!”一個冷漠的聲音傳來,顧菀聞聲望去,說話人身著龍紋紫袍,懷裡攬著一個女子。
小男孩的哭喊聲愈發撕心裂肺,可是沒有人理會他;先前說話的男子懷抱佳人離去,宮人們也從他身邊走過,最後只留下他一人,蜷縮在冰冷的大殿裡低泣。
顧菀想起前世目睹顧家被斬首的情形,忽覺感同身受,眼睛酸澀,慢慢地走到那小男孩身旁,伸手想要安慰地撫撫他的頭。
可是她的手剛伸出去,眼前的一切就消失了。然後,她就到了個好似御花園模樣的地方。
聽到不遠處有聲響傳來,顧菀遲疑著循聲而去。沒走多遠,就看到了看著有十來歲的小少年,拼盡全力刺死想要給自己下毒藥的貼身女婢;捂著傷口滿身血跡地跑出寢宮,滿臉驚惶失措。
那小少年輪廓裡依稀有著先前那個小男孩的模樣,她連忙跟上去,想要給他上藥包紮;可是跟上去之後,又想起方才的事,便遲疑著站在遠處,看著他自己隨便包紮了下,又隨手拿了件外袍換上。
空蕩蕩的宮室裡,突然傳來聲響——
“主子,奴才把今日的午膳取來了!”一個穿著粗陋的小太監一面說著一面跑了進來,看到他這般模樣唬了一跳,擔心又焦急道:“哎呀,主子你怎麼受傷了?奴才去找太醫,這傷口得上藥才行!”
說罷他又跑了出去,小少年阻攔不及,只能唉嘆了口氣,可是望著殿外的眼裡卻有著掩不住的渴盼。
過了半晌,小太監垂頭喪氣地走了進來,滿臉羞愧道:“奴才無用,沒能請來太醫;不過還是拿到了傷藥,奴才給主子上藥吧。”
見他身後沒有人,小少年眼底最後那點光芒都黯淡了下去。
顧菀驀地覺得心口一揪,剛想上前,眼前景色飛轉,轉瞬她又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燈火通明的宴席上,曾經的小少年漸現稜角,推杯問盞間,幾個兄弟將舞姬送到他懷裡,調笑嬉鬧一番,非要他收了不可。
他強忍著讓那舞姬依在身邊,然後尋機離開;一遠離那裡,讓人確定了沒有眼線之後,他再也忍不住,扶柱而吐。
這樣的事,一次又一次,最後,少年臉上眼底的情緒越來越少,身上寒氣愈甚,別人再也看不出他的心思變化。
顧菀看到這裡就已經記起了上一次夢見的記憶。她只能看著,卻依舊什麼都幫不到做不了。握緊了拳頭,她坐在少年旁邊,視線漸漸模糊;落淚的瞬間,有個身影熟悉的女子攬著小男孩安慰的映象在她面前一閃而逝。
夢醒了,睜開眼,隱隱約約中,顧菀似乎覺得自己應該想起了什麼,那女子那少年甚至是那小太監,她都有種奇異的熟悉感。可是每每用力去想,都會頭痛難耐,於是只得放棄。
……
白日,在昭陽宮的殿內,瓊枝正向顧菀彙報昨日於美人之事的審問事宜。
“娘娘,看這些安排,能有如此縝密心思的人著實可怖,我們不得不防。”
想到連於美人自盡都可能是被自盡,她就不由覺得膽寒。那幕後之人可是將每個點都算計好了,連主子和皇上何時出來散心,她們主子定會當場讓他們對質,帶於美人去附近宮殿整理儀容都算到了。可謂是算無遺策。
顧菀聽得稟報,不禁懷疑此事是不是瑜王所為。畢竟如今熙承帝還需要穩定前朝局勢,後宮沒有生事才是最合宜的。如果此時生變,說不定又會引來變故……
等熙承帝下朝回了宣政殿,就看到她在書案前一邊看書一邊向門口張望。一見他,就立刻站起身迎了過去。
“是徐家。”
在顧菀提出自己擔憂的想法之後,他將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