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二家的大吃一驚:“四少爺說的真的是柴彬?你在哪見到的?”
“我才剛與六小姐送尉遲公子出去,尉遲公子出門只帶了一個隨從,那個隨從膀大腰圓,三十出頭,五官也與褚先生描述的一樣。”沈奕昀面上仍舊帶著笑容,可眼中卻藏著濃濃的仇恨。
“想不到他竟然換了頭臉,甘心給尉遲老賊的孫子做個隨從!”
“尉遲宏的孫子絕非尋常人。柴彬跟隨新主子,也算他有眼光。”
衛二家的想起貞佑三年沈家的血案,那些暴民分明是錦衣衛化妝假扮的。帶頭的人就是這個柴彬。想到侯爺和夫人慘死,想到沒能夠逃出生天的家人,還有沈家的孩子們,再想到四少爺受過的苦,她險些咬斷了滿口銀牙:
“要不要做了他?好歹解恨,給老爺和夫人報仇!”
沈奕昀搖頭,平靜的端起茶杯又啜了一口,“乳孃稍安勿躁,這種事情哪裡能急的?況且罪魁禍首又不是他。”
衛二家的凜然。罪魁禍首,是高坐龍椅的那一位。在那位之下,有整個錦衣衛和東廠,那個柴彬。不過是尉遲宏長孫手下的一個小嘍囉,要斗的話,一層一層,哪裡能斗的過來……
沈奕昀不言語,長睫垂下。遮住了他的眼神,讓衛二家的無從猜度他的心思。
少爺雖說過不會隨意以卵擊石。可這樣的深仇大恨,連她一個下人都忘不掉,更何況是當事人。
總之,少爺不是沒有深淺的人,他們聽吩咐也就是了。
沉默半晌。沈奕昀轉移了話題:“乳孃,你預備幾份禮,我過了十五就要去杭州。三夫人、六小姐對我照顧頗多,還有老夫人和其他幾位夫人小姐也少不得要去感謝一番,畢竟禮多人不怪,管他們怎麼想的,我們先禮數週全才是。”
衛二家的回過神。頷首道:“我知道了,定會為少爺預備妥當。”
“有乳孃安排。我就可以無後顧之憂,想辦法去聯絡褚先生了。”
沈奕昀和衛二家的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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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想容為沈奕昀預備的是一方金星羅紋歙硯,質地瑩潤細膩,在光線下有如滿天星斗熠熠生輝。這方硯臺還是她去毫不客氣的搜刮了雲敖書房的多寶閣要來的。
雲敖雖然有殺她之心,但在金錢和物質上為了臉面也絕不會虧了她,雲想容將硯臺好生放入錦盒,心裡盤算著幾時在去他那搜刮點好的留著壓箱底。
“六小姐,攏月庵的樂媽媽去了琉瓔閣。”
英姿在外頭得了訊息,就趕著回來告訴雲想容。
雲想容微笑,“意料中事。”
“小姐要去看看嗎?”英姿知道雲想容的親祖母是在攏月庵住的。
雲想容搖了搖頭:“我不想去,還是留下好生練字是真的。”
雲敖和孟氏都在,雲敖為何會搬回來,為何會休了邱翦苓,這些他們都會有說法,她去與不去又如何?
英姿見雲想容奄奄的不願理會琉瓔閣的事,憋了幾日的話終於說出了口:“六小姐,我有一件事不明白。”
“何事?”雲想容疑惑的看她。
英姿道:“既然永昌侯對你那樣,三夫人對你的關心和愛護也是片面的,你為何還要關心他們,派了人在琉瓔閣時刻關注三夫人的動向呢?如今邱氏已經不在,也該沒人害她了。”言下之意,孟氏也不會出什麼大事,雲想容還這樣關心她,她很不解。
雲想容聽她的第一句,就知道她已經看出當日並非有什麼刺客,而是雲敖要殺自己,苦笑,許久才道:“英姿,她畢竟是我母親。她的確愛父親勝過我,那又能怎麼辦?我失去過她一次,在不想失去她了。即便她對我的愛不如我對她的多。”
英姿聽的鼻子發酸,原來小姐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