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澤一楞,說不出半個字。
她緊緊注視男子,察覺他眸底那份不易察覺的悲慟。他也是擔心明月的,儘管一直以來,他對明月的身體和事情,都擺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但此刻,她能瞧出,他關切他的那份心意。
想罷,芊澤竟有些自責。她站直了頗有些蜷縮的身子,囁嚅道:“不,我相信你。”
祁燁俊眉一展。
“只是……”芊澤想到那黑漆漆的藥汁,仍是驚魂未甫:“只是這明月的藥裡,為何要擱置毒藥呢?”女子抬起臉來,目光急切。祁燁深深凝望她,心忖,既然事已至此,想再對她隱瞞,也是於事無補。她雖是孱弱怕事,但一旦自己關心的人有事,定會刨根究底。
祁燁沒有急著回答芊澤,而是自顧自的踱了幾步。
這個決定是他做的,六年前,明月第一次病發,在生死邊緣垂死掙扎了三天三夜才醒過來。莫殤那時給了他兩個選擇,一是任由病情擴散,完全憑藉運氣熬過三年。第二個是壓制血咒,平平安安的等待三年。祁燁斟酌良久,最終選擇了以劇毒壓制血咒。
然而,那個時候的莫殤便直言不諱的說到,此方法可謂是飲鴆止渴。長年累月,會積聚毒氣,很有可能待不到三年,便氣絕身亡。祁燁卻認為,任由血咒發展,比喝劇毒更為危險,於是不顧莫殤的勸解,執意採取。
於是三年,又三年。明月平安的度過了第一個三年,然而這第二個,卻未能如此的幸運。
這件事,終究還是逃不過。
祁燁想罷,思緒飄了回來。他淺淺一嘆氣說到:“芊澤,你懂些醫理,朕自然是知道。所以,你可聽過以毒攻毒?”
芊澤一瞠清眸,忙問:“當然聽過,莫不是明月他,以前就中過劇毒?”
祁燁不置可否,只說:“可以這麼說。”
“那……那……”芊澤斂起眉眼,目光閃爍,又說:“那如果是這樣,明月現在的病發,到底是因為毒藥的關係,還是本身懷有劇毒的關係?”她思忖,此次病發很有可能是兩種劇毒混雜,而造成兩敗俱傷。但究竟是哪一味佔領優勢,卻不得而知。
“這些莫先生他自然查實。”
“但……”
“芊澤。”男子默然啟聲,生生打斷了芊澤再一次的發問。“這事你還是不要過問,莫先生醫術高明,定會為月找出法子。如今,你只要在他身邊,好好照顧他便是。”他並不想芊澤知曉太多,這裡面藏匿著太多沉痛的過去,她不該知道。並且,他也害怕,如若她洞穿了明月,有一天她也會洞穿自己的秘密。到了那時,她還會像現在一樣待他好嗎?
他不敢想象。
芊澤見他神色凝重,剛到嘴邊的話便強行嚥了下去。她心知肚明,皇帝和明月之間有一個她不能洞察的巨大秘密。此中的玄機,她雖是好奇不已,卻已沒有去嘗試探知。並不是害怕有生命危機,而是她早早的便從皇帝的身上,看到了一種,掩護的情緒。他千方百計的在躲閃,遮掩,生怕她瞧出任何端倪。
芊澤懂得這種心理,一旦一個人有著不想讓人察覺的秘密。那麼這個秘密傷的最深的人,不會是他人,而是他自己。
“皇上。”
芊澤從臆想中折回,聲音軟軟道:“奴婢想,奴婢雖是醫術淺薄。但也希望能盡到一份心力,皇上可否讓奴婢待在莫先生身邊,一同照看明月呢?”
言辭灼灼,芊澤的眼底竟是滿滿的希冀。祁燁一蹙眉,本想回絕的他,不知怎地竟開不了口。他躊躇一番終究答應了下來:“好吧,但是你必須聽莫先生的話,還有,如果朕說不讓你診治了,你必須立刻停止。”
芊澤心想,能有此機會,比什麼都來的強,便想也不想的應允。
“嗯!”她展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