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雯忍不住看他日漸焦慮憔悴下去,開口勸道:“娘娘已經盡了自己力量。可是這種事本來就不是您憑一己之力便可扭轉局面的。何苦再折磨自己身體呢?您跟他畢竟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咱們啊~!還是該想想眼前!”
恬熙疲憊的捏捏自己眉心,搖搖頭說:“你不懂!”那不是什麼他的過去。儘管確認自己已經不愛嚴靈,但是一想到他會死,他仍舊能夠感受到痛徹心扉。那樣一個善良,乾淨的人,自己曾經專注而單純的愛著的人,怎麼能就這麼樣的死去?他決不能接受。
可他又能怎麼辦呢?這個時候,恬熙悲哀的發現自己的無能。多可笑啊,在後宮叱吒風雲,讓各宮妃嬪都畏懼的瀲貴妃,其實不過是個虛張聲勢的紙老虎。他所有的力量,來自於他背後的嚴炅。而嚴炅,恬熙毫不懷疑,正是那個最期待嚴靈死去的人!
恬熙心力交瘁,飲食無味,寢不安神。可在嚴炅面前,他必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來。這樣的折磨將他弄的身心俱疲,卻不得解脫。因為他仍舊要陪著嚴炅批閱奏摺,不斷的看著一封封言辭慷慨激烈的要求賜死嚴靈的奏章,恬熙的內心飽受煎熬,可面對嚴炅仍舊是媚笑逢迎。
終於有一天,嚴炅冷不丁的開口說:“群臣都上奏,要朕處死嚴靈。”語氣平淡的一句話,讓恬熙如墜冰窟。他背對著嚴炅,微低著頭嗯了一聲不說話,一隻手無意識的在桌面上一隻玉龍鎮紙上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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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炅看著他這個樣子,追問了一句話:“你覺得呢?”恬熙聽到了這句話,面無表情的緩緩轉過頭,問:“什麼?”嚴炅不放過他,追問道:“你覺得他該不該死呢?”恬熙的心抽了一下,他勉強一笑,打起精神來故作嬌蠻的說:“他該不該死全都是取決你的態度,與我有什麼關係,我才不說呢!”嚴炅看著他,似笑非笑“你真的不在乎?”恬熙撇嘴,怪氣說道:“陛下都不在乎與他的手足之情了,我又怎麼敢在乎與他的一點舊情呢?要是多了句嘴被起居注記下來,日後後世評述這件事時,不還得說我妖言誤國矇蔽君心,至同室操戈兄弟鬩牆啊。不說後世了,那些御史們要是聽到了,要跳起腳來給我個後宮亂政的罪名,要你賜我毒酒一杯。到時候可如何是好?”
他劈里啪啦的一口氣說了許多的話,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到最後幾乎要笑得合不攏嘴。他還停不住要繼續說,嚴炅溺愛的在他腮上揪了一把,說:“行了行了,別再擠兌朕了。朕也是糊塗了,明明你這張嘴越來越刁鑽厲害,還要上趕著來受一回,這可不是自找苦吃嗎?”恬熙咬唇妖媚一笑,說:“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嚴炅笑著說:“好好,是朕自己不對,朕再也不問你就是了。”恬熙笑而不語。
接下來一直到熄燈上床歇息,嚴炅都沒有再提這件事。恬熙心裡惦念著不知剛剛的話對他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心不在焉的應付著他的求歡。嚴炅覺察到他的不專心,便問他怎麼了,被恬熙敷衍過去也就不多問了。
情事過後,嚴炅很快就進入睡眠。恬熙盯著他睡著的側臉看了半天,又呆呆的望著帳頂半天,外面敲了四梆,他終於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嚴炅起來準備上朝。恬熙懶洋洋的倚在床頭看他在眾人的簇擁下出琥珀閣,隨口問了一句:“今天的早膳是到我這裡吃呢,還是我過去陪你?”嚴炅聽到他這句問話並沒有回答,而是回頭看了他一眼。那目光讓原本漫不經心的恬熙突然清醒了過來。他有些驚疑的看著嚴炅。嚴炅瞧他試探的眼神,突然輕輕笑了笑,說:“過來吃。”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恬熙看著他走了,自己也無心睡眠。他暗暗思忖莫非還是被嚴炅看出馬腳來?他心緒紛亂的對著鏡子出神。結果注意到身後昨晚值夜的薄桃一直沒有去休息。便有些奇怪的回頭看著她說:“你怎麼還沒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