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風乍起,烏雲遮日。
林木在風中嗚嗚咽咽,死寂沉來。
寧竺冷著臉,手上的長劍“雲霄”早已按捺不住,幾番要掙脫出去。縱使她已然多番剋制,無奈面前一干人個個躍躍欲試,歡欣雀躍地求死,她決定成全他們。
劍鋒過處,風聲劃裂,刺血穿喉,慘聲連連。
不多時,這一撥盡數應聲倒下,僅餘一個活口舉著長劍還沒有出手,便目睹全程慘況、瞠目結舌。
寧竺搖頭嘆氣:想我堂堂一界魂主,前腳剛出蓮霧嶼不過百里,便遭輪番追堵截殺,頓時悲憤填膺!深惡痛絕地瞪了一眼已然石化的“倖存者”,啐道:“滾!”
“倖存者”如蒙大赦,風吹毛球一般往林子裡鑽。
寧竺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容,悠然地抽出卷帕,極其溫柔地準備擦拭長劍上幾乎凝固的血跡。
剎那,一支白羽箭“嗖”地從她的眼前穿過,差之毫釐便要取她項上人頭。
隨即,一聲慘叫從林子深處傳來。
卷帕落地,在風中打了幾個滾。
寧竺吃了一驚,頓時明白自己這張驚豔絕世的臉,剛剛差點就被人戳個窟窿,立馬氣到渾身發抖:“誰!”
恰此時,一男子駕馬而至。馬蹄高高揚起,他在馬背上生拽死拖方控制住嗷嗷叫喚的大黑馬。一席黑色鬥袍襯得他整張臉幾近慘白:“姑娘,沒事吧?”
寧竺下意識地站遠了些。她仰起頭,卻不巧陽光剛好刺眼,犀利的眼神被這烈日光亮恍得有些潰散:“剛剛是你射的箭?”
男子環顧四周,看著橫七豎八、死相猙獰的屍體,幽幽道:“沒一個活口。”
寧竺分明從這一句裡聽出了幾分忌憚與驚歎,登時眉毛皺成了麻花,上下打量面前端坐高馬的小年輕,十分的想教訓他一二:“剛剛也沒見你有放過那活口的意思?怎的嫌我下手重?”
男子的笑容藏得極深:“姑娘好身手,在下領教了。”解釋道:“若我料想的不錯,他們都是死侍,輕易不會追殺修行者,也不知道怎的,竟能和姑娘結下樑子。”光影斑駁之下,女子面容肅靜,難掩眉目中的幾許英氣,一身行頭倒極其樸素,只是,在這空落落的林子裡,她血染硃色羅衫,周身豔紅到刺眼,散發出潑天的陰冷氣質。
寧竺慢騰騰地將長劍上的血漬徐徐擦淨,一縷鋥明的光亮劃過劍身,落入劍鞘。
男子沒來由地感到一陣滲人的寒氣,他一時語噎,忽感自己有些輕浮,連忙正色道:“在下墨儒晟,唐突了,還不知姑娘貴姓。”明明義正言辭地自我介紹,卻更顯得輕浮,一本正經的輕浮。
寧竺低語:“蜀中墨家。”
利用蜀中墨家、秦城梁氏與極北妖宗三分勢力,魂界才能坐穩統治。九州修行者眾,大多也出自墨、梁兩大宗族,名揚九州的大修行者墨雲消便是墨家少主。
墨雲消……
寧竺腦中閃過一人模糊的影子。
她忽地燦然一笑,墨儒晟只覺毛骨悚然,提議:“我正要去蜀中,不如同行,如何?”
墨儒晟覺得突然,道:“此行還有旁的去處,並不直接返程……”
拒絕?女子挑了挑眉,環顧周遭也無旁人,眼神放心大膽且直勾勾地停在大黑馬身上,一手已經徐徐地將長劍抽了出來。
墨儒晟循著她的目光也將視線落在大黑馬身上,頓時心中警鈴大作。莫非她要強搶不成?他假裝鎮定地咳了咳:“姑娘貴姓?若要一起同行,總要知道姑娘是何人?去往蜀中為何事?而且我這馬兒嬌慣得緊,恐怕不願意馱著兩人遠行……”
她眼中初燃的星火,悠忽閃滅了一番,那長劍也重又徐徐落回劍鞘。她道:“我叫花凝珠……”頓了頓:“雖是去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