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大人真是豪言快語啊,在下李文昭,南京商人,做毛皮生意。”
“在下宋錢度,做的是絲綢和瓷器生意,也做一些布匹。”
兩人自我介紹的時候,惟功笑眯眯的聽著,待他們說完,他便立刻道:“宋兄是不是松江府上海縣人,家裡在蒙元時是海商?”
“是的……”宋錢度吃驚於張惟功的年幼,更加吃驚張惟功的博聞廣知,吶吶道:“我家還是在南宋時就開始經商,蒙元時最興盛,本朝國初時太祖高皇帝禁海,後來就轉做絲綢北運,生意就馬馬虎虎,不能和祖上時比了。”
李文昭失笑道:“尊府一年最少幾十萬銀子的大生意,居然只是馬馬虎虎嗎?”
宋錢度低了低頭,但還是有點傲氣的道:“祖上在元時,每年獲得當在十萬以上。”
“呃……”
這個數字實在有點驚人,饒是李文昭是南京的富商子弟,也是很難想象,一個海商家族,一年獲純利十萬兩銀以上是什麼概念。
惟功看看兩個南方商人,笑著道:“上海舊名華亭,宋時番商輻輳,宋廷就在上海設立提舉司和榷場,蒙元時,至元二十九年,以民物繁庶,割華亭五鄉,立縣於鎮,隸松江府,其名上海……”
“大人真是博學。”
“在下今日長學識了。”
雖然宋錢度是上海人,家族是南宋到蒙元的海商世家,但對上海歷史倒沒有張惟功清楚,至於李文昭,也就只有瞠目結舌的份了。
“上海至京師三千八百里,至南都八百里,至蘇州境八十里,多少商人販運松江棉布至南都一帶發賣,至淮泗、兩湖,閩浙,利市不小,宋兄家族怎麼在松江不做棉布生意,反而做起別的來了?”
“正如大人所說,棉布乃松江特產,所以鄙處的人蜂擁而上……做的人多了,就不如不做。”
“原來如此!”
棉花在明初時種植面積還不大,到明朝萬曆年間,最廣泛和最成功的種值區就是松江府,今上海地區和蘇州一部份,面積廣,土地和自然條件好,產量高,棉農熟悉,採摘和成品都有很完整的流程,除了松江,就屬山東兗州種值棉花也最成功。
在這個時代,普通百姓穿著的都是麻布,在唐宋時,冬天富人也不過蓋蠶絲夾絮的被子,到此時,棉製品算是推廣開來,棉花也成為松江府最大的收入來源,由棉花產生的各種布匹,也就獲利頗豐。
利益高了,當然是蜂擁而起,做的人多了,競爭激烈,利潤空間自然下降。
“不愧是幾百年的商人世家,宋兄真是一語中的。”
張惟功點了點頭,微笑著道:“小弟要趕往潞河驛,有一些急務要去辦,兩位東主請在這裡隨意,有什麼事情,交待給老蔡就行了。”
“多謝大人關照,若有機會,在下想置酒請大人赴宴,可以聊的久一些。”
“我正有此意。”惟功落落大方,立刻答應下來。
兩個南方商人大喜過望,還想攀談,但街角已經又過來十餘個騎馬的少年,全部是氈帽箭衣,與這邊的打扮相似,神采氣度,全部是出塵非凡,一見之下,便知道張惟功的伴當都趕過來,兩個商人才不得不退後。
“晉材和國峰跟著,希忠留下看家,大夥走吧。”
趕過來的是已經十六,接近成人的張用誠,兩年半不到,已經生的長身玉立,俊俏非常,眼神之中,透著難以言狀的睿智光芒。
這個少年,是順字行總行的大掌櫃,甚至有一些不明就裡的商人以為他就是順字行的東家,但張用誠從來知道進退,總是能將惟功宣揚出去,這兩年多,惟功的主要精力還是在督導眾人習武和朝廷之中,他和張惟賢斗的不亦樂乎,兄弟倆人不知道出過多少次牌,互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