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馬世龍自己心裡也明白,惟功大人對新軍將士真的是與此前的馬軍將士遠遠不同……對這些步軍新軍,更多的是用教鞭去督促和管理,不管是細微的動作變形,還是跑圈時體能不夠的落後者,或是吃飯不懂規矩的,甚至是被子沒疊好的,教官們也是直接用教鞭來提醒某個倒黴的傢伙把被子疊整齊。
每天每日,那些教官和各級的軍官們都是用教鞭來不停的鞭打著新兵,十幾天時間,新軍就已經有了樣子,這是在此之前難以想象的。他不大明白,為什麼對自己這一群人好聲好氣,很少動手,而且不停地用道理和實際情形來折服收攏人心的惟功大人,對另外一群人,雖然待遇不變,但卻是另外一番訓練方法呢?
……
“大人,剛剛要是把人打死的話,可能會有麻煩啊。”
“什麼麻煩?”
在簽押房,惟功也是從頭到尾看了校場上的那一幕,他的身邊是通事官張用誠,還有他的幾個助手,他們負責軍令和公文系統的運作,惟功希望最少在自己這裡,管理軍隊是公文化和制度化的,每一項規定都有相應的文書,落實到相關的部門和軍官手中,送達有記錄,有回執,把一切事務都細化和文書化,這個工作很困難,因為萬事開頭難,明軍中沒有這樣的先例,不少將帥請的老夫子,掛個贊畫的名義,每天吟風弄月,幫著大帥們招待文官和地方士紳名士,或是最多協理一些兵谷錢糧之事,至於說軍隊的正規化的管理和制度,最少在本位面是沒有發生過。
萬事開頭難,篳路藍縷,確實張用誠等人這陣子辛苦了。
聽到惟功的詢問,張用誠佈滿血絲的眼中卻是散發著清澈見底的光芒,這個年輕人,心思縝密,文才將略都很過得去,經商之道已經爐火純青,他已經成長為張惟功的最得力的臂助,很多事情,沒有張用誠就很難進行的下去,但不論身份地位有什麼變化,他卻始終如一的忠誠和直言不諱,這一點來說,就很難能可貴了。
“大人,屬下在想,您對馬軍的將士們,就是以鼓勵和激勵為主,推食食之,解衣衣之,雖然有過幾次殺戮行為,但大家都明白內情,沒有人會說什麼,而且大人對他們實在是沒的說了,月俸除了兩鬥米之外,還有發給的衣服鞋子,每月還有一兩零用……這其實都是上頭撥給的多餘的開支省出來的,大人沒有自己留著,一律用出去了。這樣一來,大家對大人的忠誠當然也是沒說的,整個馬軍,以國峰的軍情繫統一直在私下蒐集,除了少數人在學文化課時會習慣性的抱怨兩句之外,所有人對大人的忠誠都是沒說可說的。”
“但對步軍就不同了,是吧?”
“是的,所以屬下有些迷惑。”
“呵呵……”惟功微微一笑,他佇立在窗邊,一時沒有回答張用誠的話,半晌過後,才轉過身來,看著張用誠,笑道:“用誠啊,以你現在的本事,想來那些山西佬會暗中招納你的,我現在一年就給你七十兩不到的花紅,是吧?”
“是……順字行每個月二兩零用,營內一個月二兩,加上年底一次二十到三十兩不等的賞賜,還有吃食和衣服,馬匹什麼的,其實倒也不止……”
“有沒有?”
惟功止住張用誠,盯視著對方的眼睛。張用誠讓開眼神,答道:“是有,有一家聽說是山西范家的,在正陽門外開糧行,說叫我去做二櫃,給我一年二百兩,花紅另算。”
“哈哈,果然有。用誠,你為什麼不去?”
“若無大人,就無屬下,屬下要報恩,這是其一。其二,大人對部下不是刻忌寡恩的人,就算屬下等在銀錢現在吃虧,將來大人也會找補的。其三,跟著大人,一頂七品通事的烏紗帽,那些山西佬總給不了的。”
張用誠沒有單純的說忠誠,但是也是將忠誠放在了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