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還有一些肯上大街拋頭露面的嬸子大娘們,當然,更少不了託缽化齋的和尚和那些道士女尼,大街上行行色色各色人等全部都是驚呆了的模樣。
一個半月前,舍人營的軍爺們才坐鎮各處,提調各坊人力,從坊到廂,再到裡,再分成什麼街,巷,分的十分清楚明白,各坊多少男丁,十五到五十的壯年的男子有多少人,有多少能服力役和應服力役的,都計錄在冊,那些軍人都是腰背挺直,做事精細到了極致,每家每戶都是上門詢問,然後編造成冊,同時還將各家的戶牌都是重新整理了一次,整個坊就象是被用梳子梳過一次的頭髮,紋絲不亂,條理分明。
這只是先聲,然後就是工匠住進了搭建好的窩棚,接著就不知從哪裡接連不斷的送進各種材料來,光是石灰和粘土兩樣就足有過萬石之多。
接著就是立了窯廠,開始燒製,到底是燒什麼,這些百姓或是秀才們都不知道,伸頭探腦的去看,也是瞧不出什麼門道來。
一直到十五六天前,燒製出來的東西加上砂漿調和而成,鋪設在大道上成了新道,踩上去是平整硬梆,但能不能長久,能不能防住雨雪,這些大夥兒心裡可都是沒底。
到了現在,恐怕再也沒有人會懷疑半點了。
“也真是奇了。”
一個矮個子士紳使勁踩著腳下的道路,一臉稀奇,道:“他們鋪路時也沒用磚,就用點泥漿,我還說這是胡鬧敷衍朝廷,怎麼就硬成這樣?”
“以前都是在鍋裡燒土,夯實,再燒土,夯實,還得用不少碎石,沙礫,費時費工,這一次修路,真是神仙手段,萬萬也想不到的事。”
人群之中,不乏有內行的,畢竟這一次大工工程,牽動著京城上下的心……除了那些出門必備轎,進出有車的達官顯貴和富裕人家之外,誰沒有個走路的時候?要說順字行的馬車業務已經開展到城外了,往北或西北是到紫荊關和居庸關,出關後為止,往東則是一路到山海關乃止,往南是到保定,天津,一步步輻射了出去,順字行的馬車,已經從開始的粗陋到現在的精緻之極,載人的馬車打造的十分精良,還有透明的琉璃車窗,後車輪上是環鐵圈製成的減震,坐在上頭也不大顛簸了,前車輪有什麼制動裝置,四馬或六馬拉的大車轉動起來十分的迅捷,以前從京師到通州都得預備來回三天的時間,現在坐順字行的車也就一天能打個來回,辦事的時候還能在順字行的通州分店寄託代發貨物,簡直是方便到了極致……就算是這樣,百姓們也不能天天沒事就坐車,再便宜的車也不如自己的兩條腿耗費少,這道路修好了,最高興的不是貴人們,而是中層到下層的大眾們。
徐渭也是呆怔住了,他感覺腳下的地面修成這樣並不簡單,其中應該有不小的門道,但究竟是什麼原理,怎麼修築,他也根本想不出來。
普通的讀書人不會理會那些奇技淫巧的東西,不論是粗陋的科學理論或是技術類的書籍,儒生們多半不會涉獵,明朝最著名的笑話就是某書生誇起蘇東坡的詞寫的好,結果另外的書生就問這蘇某人是否應考,是不是已經中了舉人,是哪一科,哪裡的籍貫……這雖然有誇大之嫌,不過明朝八股取士之後,只重第一場的經義考試,詩賦和策問考試就是走個過場,只要經義考的好,策問寫成屎也能中舉,這麼一來,書生們就只鑽在四書五經裡,而且只鑽在朱子集註的範圍之內,並且用八股的形式來寫文章,這樣的條條框框之下能出什麼人才?知道唐宗宋祖是誰就算是不務正業,更甭提徐渭這樣書畫雙絕,還精通政務軍事,又能涉獵諸子百家,還知道一些技術類的書籍的超級人才了。
徐渭是明朝讀書人中的異類,但今天的事,就算是徐渭這樣的妖人也是想不大明白,不過百姓們的欣喜他還是看在眼裡,一時想不明白,心思也是漸漸沉浸到歡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