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雄心壯志,令得身邊的人們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似乎是在史書之中,金戈鐵馬的過往就發生在自己的身上,而自己,身處於那一段段書墨寫成的歷史之中。
彷彿是感覺到了眾人的想法,惟功微笑道:“歷史是由勝利者來書寫,幾十年後,整個大明和華夏的歷史,絕對是我們來書寫,諸君,努力吧。”
“是,大人!”
所有人都振起一股昂揚之氣,昂首挺胸,大聲回答著。
……
……
一轉眼,已經是萬曆十一年秋。
這半年多來,朝廷南邊有大征伐,到夏中才平服下去,所費白銀在百萬以上,糧食布匹等軍需物資也在百萬以上,耗費不少,但收效不多,畢竟叛亂者沒有得到懲罰,幾乎毫髮無損的退回緬甸,朝廷亦不為已甚,草草收兵了事了。
這樣的結果,實際上是縱容了一些野心家的野心滋長,但朝廷亦毫無辦法……緬甸原本就是大明雲南布政使司的治下,不過在太宗之後,國力日減削弱,後來明軍徵調大軍攻安南,更是深陷泥沼之中,緬甸,當時叫八百宣慰司趁機自立,朝廷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雲南疆域,其實是遠遠小於故元,不過,論起實際的控制來說,又遠遠強於蒙元了。
最少,因為黔國公沐府的存在,雲貴兩地,這二百年來的向心力還是足夠,朝廷在西南邊境也有過幾次征伐,多發生在英宗和憲宗年前後,自那之後,太平無事,這一次緬甸入侵,算是一個警鐘,奈何警醒的人並不多。
各地水患的遺患還沒有盡消,尤其以準揚一帶為甚。
萬曆十年的大水實在太過慘痛,淮揚帶蘇松一帶,直接死於水患的便有數萬人之多,而蘇松受災又較輕一些,加上地方富裕,賑災得力,算是已經恢復元氣。
淮揚地方,雖然鹽商富,官府富,民間卻較蘇松差的遠了,到萬曆十一年,鹽窩產量還沒有到受水前一半,民間仍然餓殍滿地,不少饑民沒有辦法,舉家到蘇松一帶尋工做活,背井離鄉,不免要遭人白眼了。
“娘,好動身了,我去了。”
“好的,路上要小心。”
江陰縣屬常州府治下,與無錫等縣一樣,都是十分富裕繁華的所在。
顧廷義住的鎮子與無錫緊緊相連,往江陰縣城反比無錫縣城要遠一些,眼看是交秋稅的時間到了,他清早起身,將六百多斤四石多新收的穀子裝了車,預備推到無錫縣城去販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家六畝多地,每畝該收的正賦原該十分有限,加起來才應該幾十斤重,以前實物納糧時也就是一斗糧交上去就完事了。
他家的地是祖傳下來的,原本有十來畝多,祖上交賦,最多交一斗半,交完了事,最多是衙差收糧的時候,伸腳踢那麼一下,把斛上的尖頂踢下來,灑下來的當然歸這些衙差所有,大家均分,不足之處,由交租人自己補上。
如果上控,要打板子,要問話,搞不好要坐監獄,傾家蕩產不在話下,所以沒有民和官斗的道理,哪怕是“不入流”的小衙差幫閒。
百年之下,規矩也變了,現在改交糧為交銀,說是把力役徭差都折了銀,顧家剩下這六畝地也是十分不容易,祖上有變故的,有疾病的,無非是賣地,十幾畝地,剩下正好一半。改折之後,日漸困難,好在只要沒有大的災害,比如水澇,家裡也沒有人得重病的話,日子能頂的過去。
第619章 底層
顧廷義家的田賦力役,改了之後每畝就得兩錢銀子,加起來要稅一兩二錢的賦稅,原說是這包括一切,皇恩浩蕩,一條鞭法之後,大家一次過,交了之後再無其它的說法。
可今年春上,縣父母下了堂諭,說是要修沿江土堤,每畝攤派二分,這又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