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酒瓶摔在牆上,瓶子砸得粉碎,茉荷茹妮莎趕緊躲開,濃濃的紅酒滲入地毯。
“庫斯勞就是皇帝了,那麼我就不會受辱流放到巴德旺。”阿里庫裡大叫,“巴德旺!那是什麼,不過是塊無足輕重的土地!我懂什麼農事和管理產業?”他胸膛鼓脹著說:“我是個軍人,我打過很多仗,所到之處人人稱頌,可這個新皇帝做了什麼?他竟把我貶黜到邊疆,到巴德旺。”
茉荷茹妮莎露出一絲微笑,將臉轉開,不去看她盛怒的丈夫。畢竟,她沒有看錯賈汗季,那是一計高明的外交手腕。阿里庫裡素以疆場英勇著稱,處決他沒有意義。而且,孟加拉是叛亂的溫床,還有什麼比派一位軍人去更合適呢?就這一招,賈汗季放逐了阿里庫裡,同時又派了個軍人去*不滿份子。賈汗季證明了自己配做那個王位,阿克巴會以他為傲的。
第二十個妻子 第十一章(7)
她就是在那時告訴她有孩子了,為安撫他 ,讓他覺得若有個孩子,流放就不至於顯得那麼殘酷。現在,他想要個兒子,茉荷茹妮莎又煩惱了。如果她沒給他生個兒子怎麼辦?
於是他們前往巴德旺。連阿里庫裡也不敢違抗賈汗季的命令,他安慰自己,曼·辛格王公是孟加拉總督,他們可以策劃另一起陰謀。
他們離開前,茉荷茹妮莎去後宮看太后,茹卡雅帶她去外朝大殿觀看阿濟斯·科卡閣下受審。茉荷茹妮莎陪著茹卡雅,因為太后命令她去,因為她要看賈汗季最後一眼。她沒料到會這麼近距離地看到他,也許命運有意為這最後一次做如此的安排。賈汗季絕不會把阿里庫裡從孟加拉調回朝廷,茉荷茹妮莎至少知道這一點。她的背部一陣悶痛,她盡力按摩,向後靠著,閉上眼睛。雖然沒有賈汗季,至少她會有一個孩子。
他們抵達巴德旺的房子時,暮色籠罩著整個城市。茉荷茹妮莎踏出轎子,背後一陣劇痛,跟她以前經驗過的都不一樣。她的膝蓋彎曲著,一股溼溼的東西從身體裡流出來,她的心怦怦跳著。她把手放在兩腿之間,顧不得站在前院裡,在所有的僕人面前。太早了,才八個半月。是她自己的身體也拒絕這個孩子嗎?她把手拿開,手上有黏黏的透明體液。她倚著轎子,然後就倒在外院的泥土上。不是血,感謝阿拉,不是血。
女奴們把她扶起,急忙把她送到屋裡,到了後面的一個房間。她們把她放到一張床上,在愈來愈劇烈的疼痛中,茉荷茹妮莎看到阿里庫裡在門口嚇壞了的臉。他大喊叫產婆來。他們初來巴德旺,夜裡還不容易找到產婆。
茉荷茹妮莎流著汗躺在墊子上,還穿著旅途上被弄髒的衣服,生產的陣痛一波一波襲過來,知道她昏迷過去。母親是如何生個六個孩子的?如果愛自己的丈夫,會讓生產容易些嗎?
終於產婆來了,此時茉荷茹妮莎在床上呻吟,她極力剋制著聲音,下唇被咬破了流血。漫漫長夜裡充滿著痛苦,茉荷茹妮莎時而清醒,時而恍惚,張開眼睛看到一屋子的陌生人。僕人是陌生的,產婆是一個她不認識的女子。阿里庫裡不會進入房間,因為這是女人的事,而且見到血他就噁心。
“媽……”茉荷茹妮莎低聲喚著,一遍又一遍,希望母親的手放在她額上,給她沁涼的安慰,想要告訴母親襲上她心頭的恐懼。太早了,如果孩子出來是個死胎怎麼辦?
產婆輕拍她的肩。“沒事的,夫人。”她說。她很和善,茉荷茹妮莎一邊想著,恍惚地看著她的臉,抓著她的手,緊緊握著,可是她不是母親。
僕役們已拉起房間的窗簾,裡面很窒悶,充滿呼吸和汗水的氣味。燈火在潮溼惡臭的空氣裡,微弱地閃爍著。
“拉開窗簾。”茉荷茹妮莎喘著氣說,“我不能呼吸了……”
一名奴僕把窗簾拉開一角,涼爽的夜氣湧入房間,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