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無法移動分毫,瞬間可以成為永恆嗎?可以嗎?……突然,兩人又倏的分開,各自不露聲色的撤離了一步,似乎剛才的一切只是夢幻泡影……突然好想哭,卻見穆景遠正激動萬分的向我張開了熱情的雙臂,嚇的我趕緊將香爐塞進他懷裡:“你還是抱香爐好了!”
……
烏海驛館,我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那碗微溫的枸杞茶,正襟危坐,屏神靜氣。
“居然想到讓祭品在冰河裡燃燒的法子,葶兒,你簡直就是天才!……究竟是怎麼做到的?”胤禟的眼睛晶亮得彷彿整個天空的月亮和星星都跑了進去,讚許和驕傲昭然若揭……我本來還擔心他會不會怪我事先沒打招呼就跑出去招搖撞騙,還讓老四逮著了小尾巴……如今看來,倒是自己杞人憂天了!
“你猜!”我眨眨眼,什麼天才,不過就多進化了幾百年而已。
“我猜出了一半,那兩個大籃子本來就分為上下兩層,上層用來裝零嘴食品而下層則是紗布包著的、用來做乾燥劑的生石灰,生石灰遇水會放出大量的熱,產生劇烈的高溫……可是,燃燒的程度超過了我的預期。還有,你怎麼就能讓那三枚銅錢按照咱們希望的卦象,落的恰倒好處呢?”
“因為我擔心只是小小的沸騰一下不足以震撼住大家,所以在籃子裡又藏了幾大團浸滿燃油的棉絮,因為籃子會被冰凌簇擁著半浮在河面上,下面的生石灰遇水放熱,點燃了上面藏著的燃油……至於卦象,其實我也一竅不通,反正不管那三枚銅錢落在什麼位置,都按照自個兒希望的吹個天花亂墜罷了……就像大夥都不懂俄語,你胡亂說一氣並宣稱這就是俄語,也沒人揭的穿……胤禟,其實我挺內疚的,眾目睽睽下騙人,好象不大好……還有四哥,他一定認出我了,萬一四哥回京城說漏了嘴,我該怎樣向皇阿瑪和額娘解釋呢。”
“傻瓜,什麼不大好,我看就挺好,那些郎中不是常說‘急則治其標,緩則治其本’嗎?正所謂邪人用正法,正法亦邪;而正人用邪法,邪法亦正……至於四哥,咱們不用管他,他雖然渾身都是臭毛病,但最不喜歡打小報告之類的了……葶兒,我……”突然被他狠狠一把撈進懷裡,一個火熱到讓人腳趾頭都蜷曲起來的吻透著舒心蝕骨的溫存……這人的身體怎麼就像一張量身打造的軟椅呢?你軟的地方他硬,你窄的地方他寬,你短的地方他長,索性傭懶睏倦地蜷進這張暖和的人體軟椅裡,愜意的咪上眼,先打會盹好了……只是……“胤禟,你不要這麼不安分嘛,人家想睡會子覺。”……“嘿嘿,剛好嘛,人家也想睡會子覺!”……
這一夜睡的極淺,老四和老九喜極而擁的畫面不斷的在腦海裡定格重播,司掌喜悅的那根神經情不自禁的、謹慎的‘歡喜’著,也許,這兩人一輩子也做不到‘兄弟同心,其利斷金’,但這片刻忘情的擁抱,或許就是將來‘歷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引子呢?‘無情最是帝王家’又如何?血終歸濃於水,這才是正道!……整整一晚,在淺眠與淺眠的空檔,在枕邊人均勻的呼吸和偶爾喃喃的嘟噥聲中,一次又一次無聲的微笑……
天漸漸的翻出了魚肚白,忽然很想去看長河日出,生命應該浪費在美好的事物裡不是?可胤禟一副眯眯的死樣子,簡直淪落成了沒肝沒肺,能吃能睡的某種圈養生物。
“起來嘛,去看日出好不好?”
胤禟奮力掙扎了十幾秒鐘,終於無限吃力的半睜開了一隻蓬鬆的困眼:“就再眯一小會兒,嗯……看晚霞好不好?”,半睜開的一隻眼終究沒抵制住睡魔的召喚,眨巴了幾下又宣告陣亡。
我高高的揚起了巴掌,卻沒捨得落下去……一路行來,這傢伙始終是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就像一隻疾速奔跑的獵豹,全力以赴。如今這凡胎肉骨的主,也該把透支的體力債給還上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