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叫任婕宜的女同事掛心你的情況,打給你沒接,只好回去找你,發現你在廁所裡吐到暈倒,好死不死,你緊急聯絡人的資料寫的剛好是我……奇怪,我幾時變成你媽了?”
於覓一臉沒好氣,可冉擷羽曉得她是因為關心則亂。“媽~~”
她討好地叫,於覓一臉不屑。“我可不記得生了你這種沒出息的女兒。”
嗚,好狠。
冉擷羽肩膀一縮,正想再說些什麼平息好友的怒火,只見她一臉冷寒地將一紙單據往她床上一放。“不錯嘛,厭食?失眠?憂鬱?你倒是把你自己‘照顧’得很不錯。”
她扔的是冉擷羽前陣子看精神科的診斷書,這不願告人的事實被揭開,冉擷羽臉色一白,強撐的笑再也維持不住。“你……你怎會……”
“幫你拿證件掛號的時候在你包包裡看到的。”於覓嘆息,她不會猜不出好友的病因是啥,本以為給他們一個開誠佈公的機會,不是一巴掌就是一輩子,沒想到適得其反。“既然這麼在乎,幹麼不留他?”
“什……”冉擷羽表情一變,瞅著她的眼神裡透著一種心事被戳破的難堪。
於覓知道寧昱凱搬離的事,只是她以為按這女人沒心沒肺的程度應該不會受太大影響。事實上,在他們面前的冉擷羽也的確裝得挺好,除了瘦了點、臉色蒼白了點外,看不出太多異狀,問她也僅是以工作太忙為由帶過。
她騙過了他們也瞞過自己,唯獨身體像是自有意識,拒絕她的自我欺騙,甚至抗拒活在這個沒有他的世界……
她愛他。
即便她的意識始終抗拒,可她的身體心靈早已屈服在寧昱凱深切的愛意之下,理性與感性相悖,極力漠視的結果便是她現在的下場。
冉擷羽咬唇不語,終於體認到的事實讓她顯得狼狽,於覓也沒有逼供的興趣,只道:“你再休息一下,等好些了再吃點東西。”
“沒用的。”冉擷羽苦笑,這刻起她不再掩飾,慘白的臉上只有一種近乎絕望的憂悒。“不管吃什麼都一樣,最後還是會吐出來……”
只要他不在身邊,就不行。
“那還是得吃。”於覓深深瞥她一眼,離去前關了燈。“我會想辦法讓你吃得下飯的。”
見她離開,冉擷羽鬆了口氣。於覓知悉得太多,令她沉重,好似無法再繼續欺瞞。她撇頭看見茶几上擺置著屬於自己的物品,手機已關機,她拿起來,想起於覓的話,好歹給同事撥個電話。電話一接通,任婕宜擔憂的聲音便自另一端傳來。“擷羽?你沒事吧?”
她嗓門超大,冉擷羽招架不住地捂著耳朵,還不及回應便聽見她語重心長地說:“唉,不過是失戀而已,為此把身體搞壞未免太得不償失了。跟你說,這種事我經驗得多了,不管怎樣人是鐵飯是鋼,餓壞自己又是何必——”
“等下。”冉擷羽好不容易堵住同事未竟的大論。“失戀?誰失戀?”
任婕宜噤聲,好一會兒才尷尬地咳了咳。“呃,擷羽,你不用瞞我了,其實我不是故意要聽的,只是剛才在救護車上你一直囈語……”
冉擷羽聽著,渾身一寒。“我講了什麼?”
“嗄?”
“他媽的我到底講了什麼?!”
任婕宜被她的失控嚇到,可仍是據實以告。“也沒什麼啦,就……你一直在喊一個人的名字,叫什麼昱凱的……”這是男人的名字沒錯吧?
老天!冉擷羽下意識掛了電話,害怕聽見更多不堪的內容。
她真不敢相信……昏迷中,她居然一直呼喊著他的名字。這事實使她狼狽得全身通紅,想不到連潛意識都背叛了她,如今只剩理智還強撐著。冉擷羽籲口氣,無力地躺倒在床不願多想。睡吧,睡了就可以暫時遺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