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這麼堅決。他們也不好勉強，只好道：“那我們就先過去了，老太爺和老太太早些歇著吧。”采薇又囑咐鴛鴦：“好生伺候，別大意。”

一行人魚貫而出。只聽見外面熱烈的歡聲笑語。過了許久，隔了好遠，還能聽得見，聽著這些愉快的聲音，淚水又模糊了我的雙眼，幾乎什麼都感覺不到，只能感受到代善在底下緊緊地握住我的手，依舊是像年輕時候一樣的有力和溫暖。

酒闌人散，鴛鴦等服侍我和代善回到房間。我便道：“你們也累了一天了，早些回房歇著吧。我們這裡不用你們了。”

鴛鴦等還有些不敢離去，只是幾個小丫頭已經顯出一陣焦急萬分的神氣。不停地望著外面，我知道她們想急著去新房看看熱鬧，便又道：“我們想靜靜，你們在這裡反而鬧得慌，還是下去吧。”

鴛鴦等不敢再說，便要都出去，我又想起來一件事，便道：“不用這麼多燈火，只留下一盞蠟燭就行。”

鴛鴦等有些不解，可是也不敢違拗。便把其餘的燈火都搬出去，代善小聲向我道；“你今天這是怎麼了？也不到新房去看看寶玉和黛玉，也不要燈火了，怎麼這樣奇怪？”

“是麼？我就想要這種氛圍，你看。這不好麼？”

眾人已經盡數離開。屋中只有一盞燭火在黑夜中搖曳，空無一人。只有我和代善秉燭相對，恍惚之間，我彷彿回到了從前，回到了那個秋天，現在，我也許可以對自己說，這一路走過來，我終於贏了，我成為了最後的勝者，寶玉和黛玉終於結為了連理，賈府也逃過了抄家的命運，以德載物，能夠繼續鼎盛下去了，最讓我慶幸的是，我和代善也白首偕老，不是丟下我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了。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涵兒，我們終於做到了，是麼？”在這溫暖的燈火下，朦朧的夜幕中，代善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好久沒有這麼稱呼過我了，一聽見這個詞，我似乎又回到了從前，那時候，我對他有過種種誤解，重重傷心，時間和風雨洗刷了一切，現在，兩顆心已經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是啊，好像又到了小時候，我們還要一起走下去，一直到一百歲，好麼？”我微笑道。

“不管到多大年紀，我們都要相扶相伴。”代善把我輕輕擁在懷中，柔聲道。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從他的懷中掙出來，開啟妝臺上的盒子，拿出一件東西來，代善有些奇怪：“你又在找什麼？”

我把東西在他眼前晃了晃：“你還記得這件東西麼？”

是新婚之夜時候我剪下的那兩縷頭髮，編成了一股，我精心地用紅絲線繫好，一直放在妝臺的盒子底下，這麼久的歲月，一直就放在那裡，沒有動過，儘管靜靜地躺在那裡，可是這兩縷髮絲始終纏繞在我心底，永不忘卻。

“怎麼會不記得？這麼多年了，你還收著呢？”代善看見了，也有些不勝感慨，望著說。

“我怎麼能忘？這是我們新婚之夜的東西啊，就是它們，把我拴在了你身邊啊。”

“青絲結，永不負。這是我的誓言，我自問我的心裡做到了，只是有很多對不住你的地方，害的你跟我吃了那麼多苦。”代善滿含歉意地道。

這一句話，讓我的心溫暖了好久，所有的不快都煙消雲散了，畢竟，他是和我心連心的啊。

“哪裡有，我覺得我福氣已經很大了，你看，我們兒孫滿堂，每對都那麼幸福，我們還是攜手相伴，這我就已經很滿足了。你還記得這句話，我就很高興了，我以為你早就忘記了呢。”我仰頭淺笑，道。

“我永遠不會忘記，儘管我沒有再說過，可是這話始終在我的心裡。”代善無限真誠地說。

不用多餘的語言，我們的心已經息息相通，不用多餘的表情，我們的情已經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