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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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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這有何所畏懼?如果時間註定用來浪費,那麼,我只願與她蹉跎此生……只是,長芳主對覓兒緣何有此悲觀一說?”

“咳,咳……錦覓乃小仙自小看著長大,她本性善良,只是自幼便生得涼薄寡情,除卻長靈昇仙之事,萬物於她皆可拋卻,無一人無一事可入得她眼,更莫說入她心間。此番水神仙去,夜神可有見得錦覓垂落一滴淚水?”

“如此說來,並無。只是,大愛無痕,巨悲無淚。長芳主又怎知覓兒不是喪父劇痛悲入心間?莫要如此詆譭覓兒,唐突說一句,此話我並不愛聽。”

“哎……話已至此,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小仙唯有願夜神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小魚仙倌摩挲著我開散披於後背的髮絲,有一搭沒一搭,我舒服地趴在他的臂上蹭了蹭,全然跌入黑甜。

不曉得過了多久,恍惚發覺我方才枕著的臂膀已無,似乎換成了一方絲枕,想來小魚仙倌已離去,恍惚間只聽得牡丹長芳主一聲幽幽嘆息,“不知這隕丹與你究竟是福還是禍……”

再次醒來已是天光大亮,一夜夢去了無痕。

先花神香冢一側起有一石亭,喚作記銘亭,內設一方滿月石桌四張石鼓凳,繞亭一圈倚欄,我白日裡便坐在這石亭中守靈,夜裡方才回陵邊臨時搭的竹屋中休憩。自狐狸仙處借來的話本子已草草翻閱了一半有餘,不過是些吹花嚼蕊弄冰弦、你儂我儂他亦儂的男女情事,味同嚼蠟,我卻強自迫著自己從頭至尾看下來,試圖摸索出其中竅門。

今日起得遲,看了半響實在枯燥無味,便鋪了一疊澄心堂紙練字,隨手拾了冊話本謄抄其中詩句,用拈花小楷書了約莫十餘首後,我正預備換個豪放些的狂草繼續抄,卻忽起了一陣風捲著手邊一張墨跡未乾的宣紙飛出亭外。

我瞧著那紙飛得頗有幾分意趣,索性棄了筆,將謄好的十幾張詩一張一張折成蝶狀,稍用法術,便一隻兩隻撲扇著翅膀繞亭飛了起來。白淨的紙蝶載著墨色的字跡不緊不慢上下翻飛,煦日正好,我抬頭看見光線穿過紙翼透射下來,紙張的脈絡清晰可見,真真是個薄如蟬翼,比真正的蝴蝶還要好看。

我正在心下慨嘆這紙質地不錯時,亭內忽地多出一縷若有似無的氣息,我收回目光,但見鳳凰長身玉立倚在亭柱一旁,手中捏了幾隻展開的紙蝶正在看,覺察到我的目光,抬起頭涼涼地似笑非笑道:“似乎不錯。”

“嗯。”我點了點頭,“確實不錯。韌而能潤、光而不滑、膚如卵膜、堅潔如玉、紋理純淨、挫折無損、潤墨性強,火神若喜歡這張紙,我可以送些給你。”

鳳凰挑眉,用指尖撣了撣紙張一角,道:“我是說這詩不錯。”他信手抽了一張,念道:“無限春思無盡思,卻問伊君又幾依。橋頭呈紙凝雙目,碧園持手眉鎖遲。……紅塵縱有千千結,若解相思怎奢痴。有情還須有緣時,冰心一片雙懷執。”

面上水波不興地又抽了一頁,“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當君懷歸日,是妾斷腸時。春風不相識,何事入羅幃?”

唸了兩首似乎還未盡興,他睨了睨吊梢眼尾,兩指一抬,輕巧鑷住一隻正飛過他鬢角的蝶,展開念道:“不寫情詞不寫詩,一方素帕寄相思,心知接了顛倒看,橫也絲來豎也絲。這般心事有誰知?”

“橫也絲來豎也絲,嗯~”鳳凰抬了抬眼角,淡淡來過個長音,“不知你這是思的哪家神仙,如此直白?”

我頓了頓,張口就要接話,卻轉念一想,在腹中過了一遍,轉而道:“顯然還不夠直白,不然火神怎麼瞧不出我思的是誰?”

鳳凰長指一收,紙張被折出一道深刻的痕跡,“哦?有何說法?”

我望了望亭外墳冢,緩緩吸了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