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這世子爺謝蘊成方才從孟青琅的琅嬅軒飛身出來便收了面上紈絝不羈地笑,換了一副面色深沉,諱莫如深的模樣。
一直跟隨在身邊的侍衛謝旭正待在院牆之下,見他出來馬上跑到他跟前,注意到他不同往常的神色,開口詢問。
“世子這是怎麼了?”
“你去一趟南澗,將白棋華叫來。”
“是!”
謝蘊成回頭看了一眼自院牆裡伸出來的一枝老榆樹,眼眸微眯,神色莫名。
孟家的小養女孟青琅他不是不知道,幼年時還曾同她一起玩樂過,十二三歲時還曾有過書信往來,後來他越發懂得了淮山王府的處境,就與她斷了聯絡。
整個京都對這個小養女的印象莫過於運氣不錯,剛好襁褓之時被孟家的老侯爺撿到,然後就被收養在了孟侯府。
萬景城的高門向來講究血脈純正,故而孟家的那些宿老一直沒準許這個小養女的名字添在族譜上去。
滿京都的人大概都沒想到,就是這麼一個連孟家族譜都沒有上過的小丫頭會有不一樣的心思。
酉時,春雨巷謝世子私宅。
“我的世子爺喲,你急匆匆地叫我幹嘛?看你大冬天在冷風裡放風箏?”
白棋華雖是得了白姓,名字聽起來光風霽月,卻是穿了一身天水碧的袍子,步履輕浮,大冷天拿著把白紙扇裝模作樣地扇,端的是一副紈絝像。
“本世子今天遇到了一個女子……”
提起孟青琅,謝蘊成不免想起她面上飛霞,豔若桃李,嬌俏可人的模樣,又回憶起從前母親從軍營捎回來的心裡提到過,他小時候強搶這丫頭糖糕時,這丫頭氣的小臉通紅的事,不由得就頓了頓。
白棋華瞧他這副情態,忽的笑出來。
“所以萬花從中過,假意葉沾身的謝世子動心了?”
“不是……”謝蘊成莫名的回憶起白日裡那小女子被他扯著一角衣袖時低眉順眼的小女兒姿態,同那個抱著糖糕啃的小女娃的樣子想重合,右手在袖袍緊了又松。
白棋華瞭然一笑,“這小女子一定美貌非常。”
“棋華,本世子叫你來是有正事。”謝蘊成輕咳一聲,正襟危坐。
“世子爺請講。”白棋華也收了吊兒郎當的作態。
“今日孟家五小姐引我去見了她一面,她言語間隱約提到了靖南十三州。”
謝蘊成本來是想像小時候一樣喚她青琅,看了一眼白棋華,終究是覺得不妥。
“她一個足不出戶的小女子談靖南十三州幹甚?難不成是藉此來引你注意,攀你的高枝?還是孟將軍有意為之,想探一探你的口風?”
“若是如此,今日也不必叫你來一趟了。”謝蘊成從懷間夾層裡取出手指頭大小的紙團,遞與白棋華。
“風箏落在榆樹上,本世子去取,她趁機將這個放在了本世子懷間。你看了就知道本世子叫你來是有什麼事情了。”
白棋華展開這紙團,先是大略掃了一眼,而後像是不可置信地抬頭看了謝蘊成一眼,又埋頭細細看了好幾遍,依舊是那一副看到什麼不可能存在的東西一樣。最後是又與謝蘊成對視了一眼確認這張信紙不是有他虛構出來的才試探著開口。
“這是那小女子給你的?”
“嗯。”
“這怎麼可能?”
這信紙上寫的是靖南十三州的節度使徐之傑已死的事情,但令謝蘊成和白棋華驚訝的不是這件事本身,因為淮山侯已經在事發的第一時間就已經命人快馬加鞭遞了訊息過來。京都離靖南路途遙遠,即便是最快的馬匹不眠不休地奔襲,至少也得十天才能從靖南趕到京都,故而昨日也就是臘月十六他們得到訊息。
可是寫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