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暈乎地行至後院正屋外,丫鬟打起簾子,胤禛卻突然停步,抬起胳膊聞了聞自己的衣袖,不由皺起眉,低聲道:“福晉可歇下了?”
“回爺的話,福晉已經睡著了。”
胤禛輕輕頷首:“我這會兒一身酒氣,今晚就在書房歇了。福晉若醒來問起,如實告訴她便是。”
“是。”丫鬟福身應道。
胤禛轉身去了東書院。
蘇培盛此時已經吩咐膳房熬好了醒酒湯,剛端在手上,只聽得一道婉轉悠揚的女聲傳來:“蘇公公,還是我來吧。”蘇培盛轉過頭,就見鈕祜祿氏面帶微笑地走進來,將絹子塞進懷裡,從他手上接過托盤,對他笑著道,“公公也忙碌了一天了,早些歇著,這點兒事還是我來做吧。”
“哎喲,瞧格格您說的,我忙什麼。”蘇培盛也笑,“倒是格格您,從膳房到爺的書房還有這麼遠,別累著了,還是讓奴才端著吧。”
鈕祜祿氏雖面帶笑意,語氣卻認真起來:“公公可別這麼說,我哪裡敢當公公在我面前自稱‘奴才’二字?咱們都是伺候主子的,身份其實差不了多少。再者,我也不是嬌弱女子,做這麼點兒事哪裡就累著了?”
蘇培盛見她態度極誠懇,也不好再說什麼,只笑著道:“格格是太過自謙。格格既然這樣說,那我也就不與格格爭了。”
鈕祜祿氏輕笑著點頭,徑直出了膳房,從背後看去真是蓮步盈盈、身姿妙曼。
到了書房,只見胤禛橫倒在炕上,大約已經睡著了,小福子正在為他洗腳。鈕祜祿氏放下醒酒湯,蹲在小福子身邊低聲道:“我來吧……熱水有些少呢。”小福子便起身出去吩咐外面侍立的小太監再拎一壺熱水來。
洗了腳,鈕祜祿氏同小福子將胤禛扶正躺著。此時酒勁兒全上來,胤禛混混沌沌的早沉在夢裡了。鈕祜祿氏用羹匙喂他喝了醒酒湯,然後同小福子幫他寬了外衣蓋上被子,剛欲起身,手忽然被抓住,只聽床上的人發出一聲夢囈:“琬兒……”
鈕祜祿氏掙了掙手,卻越發被攥緊,她臉上驀地一紅,瞧了小福子一眼。
小福子道:“如此,格格也留下來守著爺吧。”每次胤禛喝醉酒歇在書房,小福子都會在旁邊打地鋪,隨侍伺候。今日也不例外。他打好地鋪,又去取來一件薄毯遞給鈕祜祿氏,“最近夜裡還是有點涼意,格格把這個蓋在腿上吧。”
“公公真是周到。”鈕祜祿氏微微一笑接過,“時候不早,公公歇著吧。”
小福子點點頭,出去吩咐了下人幾句,洗漱乾淨,方進來熄了燈,只留角落裡兩盞亮著,然後便躺下歇了。
昏暗的燈光下,胤禛沉靜的面容在燭光搖擺的陰影裡明明滅滅,卻令他的五官越發顯得英挺俊美輪廓分明。鈕祜祿氏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感覺到被握住的手心傳來的溫暖,眸色漸漸痴迷,心湖漣漪陣陣再也無法靜止,有什麼一直剋制的東西在這一刻飛灰湮滅,而另一種欲。望的種子悄悄在心底埋下,一點點地蔓延開去……
清晨,胤禛從睡夢中醒來,頭有些疼,他皺起眉揉了揉額角,便要坐起身。
“爺,您醒了。”守在旁邊的小福子忙扶起他,將晾在桌上的一小碗酸梅湯端過來,“爺先醒醒酒。”
胤禛接過去一氣兒喝了,片刻後感覺胃舒服了一點,腦子也清醒不少,便掀開被子下炕,轉眸間卻見枕邊有一方松綠的絲帕很是眼生,不禁拿起看了看,問道:“這是誰的?”
小福子正蹲在腳邊為他穿靴子,聞言抬頭瞧了一眼,回道:“這應該是倩格格的了。昨兒爺醉得厲害,抓著倩格格的手不鬆開,倩格格便留下來同奴才一起守著爺……今兒一大早,倩格格就去了膳房。”
“嗯?”胤禛對於昨晚自己的舉動完全沒有印象,皺了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