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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見她有興趣,還專門為她請了個教授美術的家庭教師。當然也是名家,姓閻,名磊,字松父。閻松父是江蘇揚州人,講話快,碎,不太容易懂。他自稱自己是青湖舊主,住的地方叫半耕草堂,半間破屋做畫室,卻有個響亮的名字,叫“嘯鳳樓”。那時候閻松父在培德女中任教,組織了一個丁丁畫社,專門研討中國畫。他對孫多慈的接受能力讚歎不已,但認為她的筆風太野,倒像個有血性的男孩兒。孫多慈也參加過幾次丁丁畫社的活動,但始終覺得沒多大意思,漸漸就放棄了。
有年秋天,孫多慈大概十一二歲吧,家裡來了一位客人,姓蕭,是北京來的一位畫家。後來父親與客人在席間喝高了,非要孫多慈把平時畫的那些畫作拿出來,讓客人給點評點評。蕭叔叔還真看了,看得挺仔細,關鍵是看了後還說好,口口聲聲叮囑父親,說如果千金以後真有向這方面發展的想法,就去北京找他。
孫多慈並不當真,撅著小嘴,滿臉不屑的神態。
父親就批評她:“你這丫頭,不知天高地厚,在北京,在安慶,有多少人想跟你蕭叔叔學畫,他理都不理呢!”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二、 安慶街頭美少女(3)
父親的這位朋友,是安慶東郊楊橋石塘湖人,姓蕭,名愻,字謙中,別號大龍山樵。在北京,他可是出名的大畫家。民國初年,大總統徐世昌還把蕭謙中請到家,專門為自己作畫。蕭謙中山水喜用重墨,故有“黑蕭”之稱。又因長期居住北京,畫壇便把他和蕭俊賢並稱為“南北二蕭”。蕭謙中回安慶時,身份是北平美術專科學校的教授,與孫傳瑗一見如故,聊古,聊今,聊國學,十分投機。一高興,孫傳瑗就把他帶到家中來了。
後來孫多慈看到蕭謙中的山水畫作,但並不喜歡,認為靈秀有餘,大氣不足。她把這個感覺說與父親聽時,父親哈哈大笑,“你這個丫頭,什麼也不懂,還亂評價人!”
於是父親把孫多慈叫到身邊,如同老朋友聊天一樣,深入淺出地與女兒談起詩,談起詞,談起文,談起史,談詩詞文史與繪畫的關係。孫多慈撲閃著一雙明亮的眼睛,似懂非懂,但一字一句都聽到心裡去了。在《孫多慈描集》的“述學”中,她非常感謝父親對她的這種誘導式教育。
稍長,吾父授吾以《毛詩》,曰:“此詩也,人間之至文也;然亦畫也。”授吾以《離騷》、《兩漢樂府》、《古詩十九首》、《孔雀東南飛》諸篇什,曰:“此辭賦與詩,人間之至文也;然詩也,亦畫也。”更進而授吾司馬遷之“史”,如:易水之別,博浪之椎,鴻門之宴,垓下之騅,田橫之島,曰:“此史也,然亦詩也,畫也。汝其識之!”吾於是憬然有悟於文藝領域之廣,與夫地位之崇。
孫傳瑗雖對女兒喜愛畫畫持肯定態度,但並不支援,在他看來,歷史上以畫出名的女子不多,如果能著書立說,成為一個作家,那就不一樣了。這也與他相識的兩個年輕作家有關。其中之一的韋素園,安徽霍邱人。1920年轉入安徽省立法政專門學校讀書時,正好“六?二”###,年輕人情緒激動,也投身於其中了,好像還是省學生聯合會的頭。在相關協調會上見過兩面,給孫傳瑗的印象,一是白,二是瘦,有一種病態,就記住了。離開安慶後,經魯迅推薦,韋素園去《民報》做了副刊編輯。後又與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