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快取我的官服來。”
“老爺,您不是在家養病嗎?”張子成提醒道。
“瞞別人不能瞞他。”
——————————豐州防禦使署的虎威堂原本是極肅穆莊嚴的所在,如今卻被李少卿改成了歌舞場。不過豐安是個小地方,要找幾個像樣的歌姬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怛達人到豐安縣衙向縣令朱驤楠索要歌姬,被朱驤楠嚴詞拒絕。
惱羞成怒的怛達人將朱驤楠剝去官袍,讓他光著脊樑拖跪到縣衙門口。朱驤楠抵死不從,怛達人便圍著他肆意出言辱罵。縣尉傅義率闔衙捕快硬是從怛達人手裡奪回了朱驤楠,並拉出了一副魚死網破的架勢。
李少卿下令處死了幾個到縣衙鬧事計程車卒,並派牙將李過代自己到縣衙公開道歉,並折價賠償了被士卒們打壞的縣衙大門。
李少卿進城後的第二天曾重陽才匆匆趕到,在豐安城外他受到了虎營叛卒的追捕,若不是隊正王群判斷失誤,他很有可能已做了叛卒的俘虜。豐安防禦使署被李少卿佔用,曾重陽就想佔用豐安縣衙的衙署,卻被朱驤楠給頂了回去。不得已他只得賃屋辦公。
得知李少卿向朱驤楠索要歌姬不成,曾重陽便以欽差的身份派人傳令朱驤楠,要其在三日內送十名歌姬到歸義軍牙署。朱驤楠當場下令將傳令官仗打四十,並投入縣衙大牢。曾重陽聞言大怒派朱七率欽差衛隊去拿朱驤楠。朱七剛剛出門,朱驤楠卻單身一人找上門來。
曾重陽高坐堂上厲聲責問道:“為何責打本欽差派去的傳令官?”
朱驤楠不卑不亢地答道:“此人到縣衙傳令,身上卻無任何信物。所傳之令又荒誕不經,卑職斷定他是個想渾水摸魚的江湖騙子。”
曾重陽哼了一聲:“那本欽差現在告訴你,他確實是我派去的,所傳之令也是我要跟你的本意。你現在就去辦。”
朱驤楠道:“縣官雖小,卻是大唐的親民官,親民之官豈能害民?”
曾重陽冷笑道:“找幾個歌姬就是害民?朱大人你這個話我怎麼有些聽不懂呢?”
朱驤楠道:“歸義軍乃我大唐的歸義軍,李少卿是大唐的臣工。大唐駐軍向大唐官署公然索要歌姬,請問欽差大人,朝廷典章中有此一條嗎?”
曾重陽呵呵一笑:“朱縣令能言善辯,我承認說不過你。不過聖人的道理都是說給老百姓聽的,用來為官做事是要碰破頭的。昔日安史之亂時,肅宗皇帝曾對來助戰的回鶻人言道:‘城破之後,土地士庶人口歸唐朝,財帛子女都歸你們。’因此才籠絡回鶻人專心用命平息叛亂。若依朱縣令所言,倒是肅宗皇帝也做錯了?”
朱驤楠抗聲道:“此一時也彼一時也。”
曾重陽也喝道:“今時與往日並無兩樣!”
朱驤楠不想曾重陽如此固執,一時氣的說不出話來。曾重陽見他不說話,稍稍緩了下口氣,繼續說道:“我知道是楊昊簡拔你為官的,可你做的是大唐的官,不是他楊昊的官!為官者忠字當頭,忠於上官更要忠於君父。”
朱驤楠道:“正是因為下官做的是大唐的官,大人所命下官才不敢從。朱驤楠忠於陛下之心青天可鑑,也正是因為忠,下官就更不敢從命。”
“不聽我的話就是違抗聖命!違抗聖命就要砍頭!”曾重陽咆哮起來。
“哼,”朱驤楠冷笑一聲,雙手取下頭上的官帽:“下官甘願領罪。”
——————————“篤篤篤——”
“哈哈,美人快開門!楊郎回來啦!”
幾個醉酒的怛達士卒一邊踢著打豐州防禦使署後門,一邊嘴裡不乾不淨地嚷著。
“奶奶的,又來鬧了。”呂芮爆了一句粗口。
“烈火營的那些人都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