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樞一腳登上樓梯,聽我這麼說,忍不住回身笑道:“了不得了,回頭我得跟你哥哥說,少讓你跟尹繼傲來往罷,你看看,這才多少天,就學了他的油腔滑調。當我聽不出來你打趣我呢。”
我嘻嘻笑著連稱不敢。雲樞又道:“這家的老爺子當真是個妙人,極是嚮往南邊的湖光山色、園林景緻,成天的叨叨,說北邊的人也粗豪、吃穿用住都透著個粗糙勁兒,就連刮一陣風他也嫌風硬、下一陣雨也要抱怨下得粗野,自己這麼雅的一個人,難道當真要埋骨於此抱恨終生等等。於此這般,兒女被他叨咕實在沒招了,而且老人也漸漸有年歲了,就剩這點念想,實在是不忍逆了老人家的意,合計著去南邊投親,只是這住了上百年的宅子,不知怎麼辦好了。直到老人家去年冬的一場大病,險些就不好了,兒女們這才下了決心,準備要賣宅子,開春我來了這裡,就撿了這個現成的便宜。”
我聽雲樞說的有趣,笑道:“我一見雲樞哥哥,白衣若仙,不似凡塵中人,原來貪了小便宜,也是會心中竊喜的。”
雲樞正轉上二樓的迴廊,聽我這般調笑,也不著惱,推來近前的一扇門,衝我笑道:“你雲樞哥可沒那麼自視清高,從小的和尹繼傲這樣人混到大的,又能強到哪裡去,俗中又俗的一個俗人罷了。再說這可不算是小便宜,你進來看了就知道了。”
我探頭一看,不由得驚喜非常,裡面書架林立,塞得滿滿當當的書。顧不得客套,擠進門去,掃視一遍,又細細翻看一回,風格與前世的拾遺閣有七八分的相似,我扭頭問雲樞道:“雲樞哥哥,你這是哪裡得來的?”心想,難不成雲樞真是拾遺閣主人?這可真叫個巧了。
雲樞立在門口笑道:“正是那位老先生贈與我的。老先生與我一見如故,將帶不走的書都留給了我,本來老先生家裡人還頭疼這些書的,怕老人家的倔脾氣上來,不知要僱幾輛驢車才能帶的走的。可巧我來了,連解決了他家兩個難題,家裡人也高興,老爺子也沒得抱怨。”
我被雲樞自得的口氣逗得一笑,知道自己想錯了,老先生才是這拾遺閣主人,不過這老先生也是的,上輩子都沒走,好生生在這開書店來著,怎麼這輩子就非要搬家了呢,我重活一輩子,幹他什麼事了,害的我連個看書的地方都沒有,難不成他這也是第二輩子,急著完成心願不成。可他年輕的時候又做什麼去了。
想不明白乾脆就不想了,手裡仍舊不停翻弄著書架上的書,翻到靠裡面背光處的一個角落,看不清楚,直接用手去摸索,摸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感覺不出是什麼,乾脆用手拽了出來。是個長方的盒子,無花無紋,毫不起眼。細看一下,並沒有鎖上。微一用力,就開了盒蓋,一看不由讓我一愣。
舊物
我拿著盒子,心中思緒萬千,久久說不出話來。雲樞立在門邊輕笑道:“這又是什麼寶貝疙瘩讓你給翻了出來?蹲在那裡都捨不得起來?”
我聽說不由微微苦笑,緩緩站起身來,雲樞從門口慢慢踱進屋內,就著我手內一看,不經意笑道:“我當是什麼呢,這對竹笛在咱們這裡雖是個稀罕物件,可實際上並不值什麼的。”
我聽了越發不是滋味,雲樞自顧自解說道:“也難怪你不曾見過,離得著實是遠了些,原是產自南疆,玉屏一族用當地特有的小水竹製成的。”
說著又似笑非笑看著我:“你既不曾聽說過這笛子,想必也不知道這玉屏一族做笛子的因由了?”
我看看雲樞,滿臉寫著,我知道這典故,你快問我吧快問我吧,當下強笑道:“這倒不曾聽說,不如雲樞哥哥給我講講?”
雲樞長舒一口氣,清咳一聲,未開口先是一笑,見我看他,又忙正色道:“說起這玉屏族,倒是極得天地日月的輕靈之氣,族中無論男女,皆是鍾靈毓秀,心靈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