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先生,而這位先生則傻乎乎地微笑著。
“我不知道……”
“請原諒,很高興認識您,”青年人作了回答,同時懷著好奇和愧疚的心情,彎腰鞠躬。
“非常、非常高興……”
“好像您丟了一隻套鞋……”
“我?對了!謝謝,謝謝!我老想弄一雙橡皮的……”
“穿橡皮的似乎有點出汗,先生。”青年人說完,顯然帶著無限的同情。
“jean!你快好了嗎?”
“正是腳出汗。我就來,馬上就來,我的心肝寶貝,我們正談得有趣呢!正如您所指出的,正是腳出汗……不過,請原諒,我……”
“您請便!”
“非常、非常、非常高興和您認識……”
穿浣熊皮大衣的先生坐上了車,車子就開動了。那年輕人還站在原地,驚訝地目送著馬車開走。
(2)
第二天傍晚,義大利歌劇團正在上演一個什麼歌劇。伊凡·安德列耶維奇像一顆炸彈一樣,衝進劇場大廳。從來沒有人發現他對音樂竟是那麼furore①,那麼狂熱。不過起碼有不少人知道伊凡·安德列耶維奇在義大利歌劇團演出時,特別喜歡打鼾,而且一打就是一兩小時。他甚至幾次說過,打鼾很愉快,甜蜜蜜的。“女演員像一隻小白貓,給你咪咪的哼搖籃曲。”他多次對朋友這麼說道。不過,這是很久以前說的,那還是上一個演出季節。可現在完全改變了!伊凡·安德列耶維奇就是在家裡也夜夜睡不著。然而他還是衝進觀眾坐得滿滿的演出大廳,像扔進一顆炸彈一樣。連驗票員都似乎有點懷疑地望了他一眼,然後馬上用一隻眼睛瞟了一下他一側的口袋,滿以為可以發現藏在裡面以防萬一的匕首柄。應該指出的是:當時觀眾分為兩大派,每派都為自己的女演員捧場。一派叫什麼分子,另一派則自稱是什麼主義者②,兩派都對音樂十分狂熱,所以檢票員非常擔心:歌迷們對自己的崇拜物件,往往有所偏愛,而這種偏愛可能產生意外的後果。
①義大利語:狂熱。
②一八四七年十月至一八四八年二月一個義大利歌劇團在彼得堡演出,其中有兩位演員很受歡迎,一個叫波爾季,另一個叫弗列卓里尼。
因此,在看到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也不完全是白髮蒼蒼,而是一個五十來歲的禿頂者,外表相當體面)居然帶著青年人的幹勁,衝進劇場時,檢票員情不自禁地想起丹麥王子哈姆萊特崇高的言語:
老年既然如此可怕
青年又當如何呢?……①
①引文與原文有出入。
於是,正如前面已經說過的,他斜眼望了一下燕尾服的側邊口袋,希望發現藏在裡面的匕首,但那裡面除了一個錢包之外,一無所有。
飛快跑進劇院以後,伊凡·安德列耶維奇一眨眼功夫就把第二層的全部包廂都看完了,啊呀,真要命!連心臟都快停止跳動了,原來她在這裡!她坐在包廂裡!這裡還有鮑洛維津將軍和他的夫人與小姨子。將軍的副官,一個極其靈活的青年人也在這裡,還有一位文職官員……伊凡·安德列耶維奇集中注意力和銳利的目光望著,啊呀,真要命!那個文職官員偏偏藏到副官的身後,留在暗處看不見了。
她分明在這裡,但她卻說她絕對不會來這裡!
格拉菲拉·彼得羅夫娜這種兩面手法,從某個時期以來,就處處表現出來,害得伊凡·安德列耶維奇好苦。現在這個年輕的的文職官員又使他感到完全絕望。他完全被嚇壞了,一屁股坐到了圍椅裡。這是為什麼呢?其實,這種情況很一般,已經習以為常了。……
需要指出的是,伊凡·安德列耶維奇的圍椅正是靠近樓下一側的廂座,而且二樓那個該死的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