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轉過身去,順著眾人的目光望過去,發現江面上出現一隻戰船。這隻戰船是趙氏款式。
這年代,由於龍骨技術不發達,造出的船常常像澡盆子,圓圓滾滾的,憨態可掬。這也並不奇怪,現代人打撈的明代福船,長寬比例也是1:2至1:3之間。這種比例的船隻,就是一個放大版的大號澡盆,甚至還不如現代浴缸所具備的長寬比例。唯有趙氏的船隻非常狹長。融合了吳國的餘皇大舟的製作技術,加上趙武本身固有的觀念,趙氏製造的戰船長寬比例非常大,通常接近1:5,很多船隻長寬比例接近1:7。如今江面上行駛的船伕,一見到這種修長的身影,甭問,一定是趙氏船廠的出品。
店家眺望著江心,嘴中喃喃的解釋:“這時候江面上很少行船,是因為雪大迷了視線,害怕船隻觸礁,或者飄蕩到什麼地方擱淺。雪太大,溼透了船帆,船帆吃不住勁,再加上天冷,劃不成槳,無法控制船的方向……”
店鋪裡有人偏要跟店家犟嘴:“可這不是依舊有船行駛嗎?”
叔孫豹一擺手,插話:“是行人(外交官)女齊的坐舟,船上打的是他的旗幟,奇怪,有什麼急事,值得讓他冒這麼大的風雪。”
碼頭上,守衛計程車兵已經吹響了號角,引導在雪中行駛的戰船靠岸。幾名武士冒著風雪點燃了碼頭邊巨大的火炬,江中的戰船見到火光,聽到號角,竭力的調整方向,向碼頭駛來。
一陣忙亂過後,戰船靠岸了,女齊順著跳板走下戰船,他身後跟著一名愁眉苦臉的貴族。此時,叔孫豹已經向碼頭士兵表明了身份,他站在碼頭上迎接女齊:“如此大的風雪,上大夫,你怎麼不在新田城安歇?”
女齊見到叔孫豹,露出瞭如釋重負的神情,他苦笑了一下:“杞國的城牆崩塌數年了,杞君在寡君那裡日夜哭訴,寡君沒有辦法,只能指望魯國的幫助了,我冒著風雪渡江,原是打算前往魯國的。”
叔孫豹聽到這話,推脫說:“我帶領魯國中軍及上軍一部,原是打算前去代國救援元帥的,可惜風雪阻路,被迫在這裡停留下來。”說完,叔孫豹轉向女齊身後那個愁眉苦臉的男人,躬身施禮:“莒君不在新田城等待裁決,怎麼也冒風雪趕路,莒君可是也要前往魯國嗎?”
莒國國君愁苦的一笑:“我們本來要順著江前往冀城,但北支流已經封凍了,迫不得已只能在朝歌登陸。我打算去東海邊尋找侯晉,借他的戰船前往河間,我要親自向武子投訴。”
魯國人對齊國人的任何軍事行動都非常警惕,莒國國君要去投訴齊國,這是魯國人樂意見到的,叔孫豹趕緊回答:“如果沿著江邊行進,恐怕要經過齊國的土地,不如我撥出一個旅,沿途護送莒君前往東海。”
女齊冷眼看著兩人寒暄,輕聲提醒:“其實,數年前,齊策就在領地內修建了一條通向河間北岸的大橋,只是修橋的時候他們不知道黃河有兩條支流,北岸之地是荒蕪的河間,結果那橋後來派不上用場。但正因為有了這座橋,黃河南岸的領主前去救援武子,速度才那麼快。如今,鄰近大橋的河間之地已得到開發,莒君只要抵達齊策的領地,順著那座大橋北上,就可以抵達冀城。”
春秋時沒有廣播電臺,齊策修建大橋的事情,其他人並不知道。修建這座大橋的時候,由於當時趙武與齊策都弄錯了對岸的地理環境,以為黃河末端唯有這一條江流,橋修建好了就能通往晉國,所以兩人弄得熱火朝天,但橋建造好之後,這兩人沮喪的發現,大橋的彼岸是一片與世隔絕的河中孤島。此後,這座大橋逐漸被人遺忘,並淡出了眾人的視線。
現在趙武開始開發河間了,那座橋終於派上了用場了。別人或許已經把那座橋遺忘,但女齊曾經親自到過大橋修建地,所以還記得大橋的存在。經他這麼一說,叔孫豹也隱約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