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子回答:“有是有的,但他們任用的楚國人才的確是太多了。我聽說,善於治國的,賞賜不過分,罰刑不濫用。賞賜過分,怕的是誤賞了壞人;刑罰濫用,怕的是誤罰了好人。如果賞罰的錯誤難以避免,那麼寧可錯賞壞人,也不能錯罰好人。因為失去好人,遠比便宜壞人害處更大,如果一個國家沒有了好人存活的環境,這個國家也就完了。
《詩》曰:人才淪喪,國家滅亡(人之雲亡,邦國殄瘁),說的就是人才流失的可怕。所以《夏書》裡說:與其錯殺無辜,寧可讓罪人漏網(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怕的就是失去善人。《商頌》也說:賞賜不亂,刑罰不濫,不敢偷閒怠慢;天子命令下國,一定要建立福祉(不僣不濫,不敢怠皇,命於下國,封建厥福),這也正是商湯之所以得到上天賜福的原由。
古之聖君治理百姓,特別注重公正的賞罰,以及對國民的尊重、讓國民獲得有尊嚴的生活。比如:古代刑法規定:對百姓用刑之前,行刑者要減少膳食,並且撤去音樂,以此表明自己畏懼用刑;治國者需夙興夜寐,處理朝政孜孜不倦,以此表明自己體恤民眾等等。
而如今的楚國,各社會階層板結。許多人一生下來就成為富二代、官二代,他們不是因為才能而受到國家的重用,而是因為出生,就理所當然把持國政。這些人把持國政之後,為了維護他們的優先權,自然想盡一切辦法,利用國家公器的威力,阻止其他人超越他們。今楚國任命青年官員,不是貴族後代不用,即使偶爾有些普通人進入官吏階層,但如果他們不與貴族官宦結親,根本在楚國寸步難行啊!
長此下去,楚國許多有才能的普通人看不到改變命運、改變身份的希望。而楚國甚至連從事商業的機會也不給他們,所有有利益的產業都被貴族把持,普通人因此失去了奮鬥的慾望,失去了努力的動機,以至於紛紛出逃外國,期望在別的國家,能依靠自己的才能獲得更好的生活。這就是我楚國最終衰落的原因………雖楚有材,晉實用之!
回頭看看,我們重用的、那些留在國內的貴族子弟,又怎樣呢?現實的情況是:大夫們紛紛出國逃生,成為別國的謀主來危害楚國,以至於國家的禍患無藥可救。留在國內的官宦卻只知混吃、等死、收賄賂,對國家的強弱毫不關心……這一切都是因為楚國刑罰不公正,不能任用自己的人才啊!
而晉國人卻不一樣,他們從不因為出身而重用某人。當年楚國的子儀叛亂(在前613年),析公逃奔晉國,晉國人把他安排在自己國君戰車的後面,以其為謀主。後來晉、楚在繞角作戰(前585年),晉軍已經準備遁逃了,但晉國人這時採納了析公之計,楚軍果然當夜潰敗。晉軍追擊,隨即入侵蔡國,襲擊沈國,俘虜沈國國君;隨後又在桑隧打敗楚國申、息兩國的軍隊,俘虜了申麗,凱旋而回。自此,鄭國再也不敢向南歸附楚國。楚國之所以失去華夏諸侯,就是晉國重用外卿析公的作用。
當年的若敖氏叛亂(前605年),伯賁的兒手賁皇投奔晉國,晉國人將他封在苗(即苗賁皇),以其為謀主。後來兩國在鄢陵決戰(前575年),晉國人聽從了他的建議,結果楚軍大敗,楚王受傷、軍隊潰逃,子反、潘黨自殺。從此,鄭國背叛楚國,吳國也開始興盛,楚國喪失諸侯,這都是得力於晉國對苗賁皇的重用啊!此二人如果現在仍在楚國,我們會重用嗎?”
子木茫然的回答:“是啊!你說的都對。”
聲子繼續說:“現在還有更嚴重的呢!伍舉是申公子牟的女婿,申公畏罪出逃,楚國的國臣都說是伍舉送他出逃的,伍舉害怕被獲罪,出奔到鄭國。但他每每引領南望楚國,說:“也許我會被赦免吧!”如此拳拳愛國之心,楚國上下也不以為意。現在伍舉他已經在晉國了。晉國趙武正在四處搜尋人才,打算把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