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曄壓下斬使者腦袋祭旗的惡念,客客氣氣招待了使者。
眼下的局面不是跟劉氏兄弟扯皮,而是澧州馬殷。
儘管李曄不想多流血,但有些人總是抱著不切實際的的幻想。
戰鼓在冰天雪地裡響起,一架架投石車被推到澧州城下。
關中健兒厲兵秣馬,昂揚在風雪之中,皚皚白雪更增加銀甲的雄武。
“大唐威武!大唐威武!”
攻城之前,成千上萬的熱血男兒嘶吼起來。
自李曄振作以來,唐軍經歷的血戰不在少數,傷亡不可避免,好在都勝利了。
一路的勝利堆疊起了他們的自信。
山呼海嘯的呼喊聲中,澧州城似乎也在瑟瑟發抖。
戰鼓聲隆隆響起,大地隨之震顫。
然而在大軍在發動的瞬間,澧州城門忽然開啟了,韓偓與幾百人赤著上身走在冰天雪地裡。
這架勢肯定不是來打仗的。
“蔡人馬殷願歸降陛下!”
聲音淒厲而蒼涼,久久迴盪在風雪中。
李曄鬆了一口氣。
為首一人長相木訥,臉上爬滿了皺紋,彷彿田間地頭的老農,身上肌肉卻異常健壯,形體雄壯,有威武之氣。
“罪人馬殷,拜見陛下!”風雪漫天,馬殷身體顫都不顫一下,扛著兩肩白雪拱手下拜。
李曄趕緊扶起他,又脫下隨身的大氅披在他身上,“長沙郡王能幡然醒悟,朕甚是欣慰,大唐海納百川,郡王無需多慮。”
馬殷起身,身後的隨人卻依舊跪著,有人哭泣不止,有人瑟瑟發抖。
李曄心中一嘆,這又是何必。
事實上,成都一戰,打斷了楚軍了進取之勢,也決定了馬殷的結局。
“卿平定湖南,安撫百姓,梳理地方,於大唐亦是有功。”李曄笑著道。
“臣愧對陛下,愧對大唐。”馬殷幾乎抬不起頭來。
李曄好生安撫馬殷及其隨從,這時城內也響起了呼喊聲:“大唐萬歲、大唐萬歲!”
韓偓低聲在李曄身邊道:“馬殷諸子皆欲血戰,行軍司馬張佶力勸歸降,暗中保護臣。”
李曄眉頭一皺,馬殷的幾個兒子也是酒囊飯袋的典範,歷史上,馬殷故去之後,五馬爭槽,湖南迅速衰落,被南唐攻滅。
韓偓說得輕鬆,但李曄知道其中的兇險。
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陷於刀兵之城,身周全是虎狼之徒。
不過兩人相交莫逆,有些話說出來就虛偽了,“張佶此人的確可堪大用,令其湖南輔軍司馬,與譚全播一起鎮撫楚軍,裁汰老弱,編練新軍。”
原本湖南之主是張佶,讓於馬殷,別的藩鎮叛亂不斷,唯有湖南將帥和睦,其中就有張佶的不小功勞。
換句話說,沒有張佶的鼎力相助,馬殷的位子不一定坐的穩。
馬殷肯定是要送回長安的,這樣的人,李曄不敢用,不過對張佶卻沒有任何疑慮。
有譚全播、張佶、韓偓三人配合,澧州城的降軍很快就被處理妥當。
從江陵送來的糧食棉衣一發下去,將軍最後的牴觸情緒也消失了。
對於普通百姓和士卒而言,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大雪漫天,嶺南山高水遠,想要進攻嶺南也不現實,糧食永遠是繞不過的一個難關。
嶺南不止劉氏兄弟一家,還有葉廣略、龐巨昭、劉昌魯、曲顥。
為了維持湖南地區的穩定,李曄一直留在澧州。
新的一年很快到來,這兩個月,李曄吃住都在軍營,尋訪各營將士,常與將士們聚飲,增進感情。
太子李裕受不了這一套,自去跟韓偓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