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主義?!可我現在要對你說第二條:你結婚以後,要對你們的新家庭,對我們大家承擔起新的責任。你指望依靠自己的警察朋友,以防範最壞的情況,這無疑是對的,但還不夠。對於你這樣地位的人來說,真正的現實主義,應該是謹防顛覆。”
“對此,我十分明白,夫人。正因為如此,我首先接受了檢察院和首席預審法官的意見,讓他們把所有可能退給特別法庭的案件,也就是說政治案件,由我來處理。
正在這時,一位身材修長、外表謙遜的男人,挎著克萊爾的胳膊走來。他以至友的和善,彬彬有禮地打斷了薩爾莫瓦夫人和克里斯蒂昂的交談。他就是路易?索西埃。此人是薩爾莫瓦夫人的侍從騎士——為了避免用情夫那樣不雅的字眼,他是這個家庭唯一的常客,唯有他對於可憐的薩爾莫瓦還表示一點兒敬意。作為克萊爾的教父,他傾身去吻她,面部帶著歉意,同時還以為他長長的胳膊慈愛地把她摟在懷裡。他的頭髮呈灰白色,領子上佩著玫瑰花形的榮譽勳位勳章。他的動作謹慎,言詞含蓄而新穎,講話時很幽默,不願意使人察覺,因此,不免使人家心裡感到不舒服。但他的話看來並無任何惡意,所以最後還是消除了人家的這種感覺,否則,他肯定會得罪很多人的。
他曾經擔任過財政稽察,現在屬於國家元首辦公室的人員,他的確切職務人們並不知道。薩爾莫瓦夫人在1936年馬德里的一次午宴上把他介紹給貝當元帥。當時,元帥剛剛被任命為大使。當法美之間一直存在著外交關係的時候,路易?索西埃曾經和美國最後一任駐維希的大使利希海軍中將保持密切的關係。他這位元帥的合作者,定期以半官方的身分到瑞士去,但他持的卻是外交護照,不過其出使的目的卻從未明確地公開宣佈過。一些人說他正和德國人打得火熱;與此相反,另一些人則說他已經被列入納粹頭目的黑名單。在元帥的官邸迪帕克公館,人們稱他為約瑟夫神甫,這是因為他表現得過分謙虛,而且,人們認為他是元帥的秘密政策的執行者或制定者。
如果事先不和“普拉魯”商量,薩爾莫瓦夫人是不會作出任何重大的決定的。“普拉魯”這個名字是克萊爾小的時候給路易?索西埃起的。當時,人們本來想教她叫“路易教父”,她卻叫成“普拉魯”。於是,全家都模仿她,“普拉魯”也就成了薩爾莫瓦一家的監護權威。
“我懇求克里斯蒂昂去追捕那些以‘抵抗運動’為理由而殺人搶劫的罪犯!”
“預審法官的作用不是追捕,”普拉魯反駁說,“而是瞭解情況,辨別真偽。”
“可不正是這樣,媽媽,”克萊爾興奮地說,“普拉魯說得對。我倒認為,透過偵查,克里斯蒂昂可以幫助這些狂熱的小夥子,他們是為了打抱不平才加入‘抵抗運動’的。總之,他們是一些善良的人,也象你們一樣以為自己是為法國服務的。”
“索西埃先生剛才說過了,克萊爾,我唯一考慮的根據,應該是事實。我不應該根據人的動機,而是根據他的事實進行判斷。”克里斯蒂昂轉身面向薩爾莫瓦夫人,又補充說道:“在如此困難的時刻,法官應該是鐵面無私的。”
“鐵面無私的?”克萊爾笑得叫了起來,“你,克里斯蒂昂,我不相信你能做到。你太仁慈了(她說著把身子緊緊地依偎在他身上),而且太溫和了。我也不相信分清事實和動機能象你說得那樣容易。”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艾蒂安(3)
克里斯蒂昂用嘴唇輕輕地擦著克萊爾的頭髮,對於她的信任,他深為感動。克里斯蒂昂有著高高的額頭,細細的頭髮,親切的目光。他那對天真的藍眼睛,那兩片溫存的厚嘴唇,使人人外表看來,覺得他具有開朗和隨和的性格,能同任何人都合得來。可是這一切,只不過是反映在沒有塗上錫汞劑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