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尼亞茨想盤問他,但他不回答,只是用嚴肅而又迷惘的怪眼神看著他。“你認出我是誰了嗎?是我把你從坑裡救出來的……”沒有回答。“我想至少得知道你的名字。”沒有回答。“你對我說過,你是奧地利人。你大概有家吧?要通知你家裡的人嗎?”沒有回答。“你是在哪裡學的法語?”沒有回答。“我只是想幫助你……”
小夥子閉上了眼睛,轉過身去,面對著板壁。
第二天,5月8日,塔拉斯上尉從慕尼黑趕來了。同時,傳來了德國投降的訊息。
喬治?塔拉斯是佐治亞洲人,但出生地不是美國的佐治亞洲,而是蘇聯的喬治亞。在哈佛大學,有人告訴賽提尼亞茨,塔拉斯是個俄國貴族,他家於1918年移居美國。1945年,他四十四歲,顯然已經把說服儘可能多的地球居民處事不必過於認真作為已任。他厭惡過分敏感,面對人類最愚蠢的行為無動於衷(或起碼裝得很象),嘴邊盡是諷刺挖苦之詞。除了英語,他還能流利地說十來種語言。
他到茅特豪森任職後第一件事就是讓人把布萊克斯托克在達豪和茅特豪森拍的最可怖的照片,選出一部分釘在他辦公室的牆上。他說:“當我們審問這些先生,他們要抵賴的時候,我們至少可以把他們惡作劇的結果擺在他們的眼前。”
他很快看完負責審訊的賽提尼亞茨著手整理的幾份材料。
“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學生賽提尼亞茨,還有別的東西嗎?”
賽提尼亞茨把那個被活埋的小夥子的事告訴了他。
“您連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關於這個不知其名的年輕人,能夠收集到的材料極少。德國人的名單上沒有他。1944年末、1945年初,由於蘇聯人的進攻,納粹曾把數以萬計的戰俘運回德國和奧地利,他也不屬於這批人。有好幾個人證關,他在茅豪森最多不超過三四個月。塔拉斯微笑著說:
“我看問題很清楚:一批黨衛軍的高階軍官——一個軍官不可能需要九個年輕的情侶,除非是個超人——撤退到奧地利來,準備死守。他們來到茅特豪,自願地加強這裡的守軍。我們第七軍壓境時,他們又撤退了。這回是向山裡、餘利亞,甚至熱帶地區撤退。臨走之前,出於這個令人欽佩的種族處事有條不紊的特性,他們先仔細地把這些如今成為累贅的心上人安置在幾鏟生石灰和泥土之下。”
萬里救人質(1)
原序
本書講的是真人真事:一家大公司的人,被加上莫須有的罪名,於是,他們決心自已來伸張正義。
全書對事實有兩項小小的更動,請讀者諒鑑:
一是隱去幾個人的真名實姓,或偽託他姓,或改稱諢名,無非是為他們的安全著想,免遭報復。用假名的有:馬吉德,法拉,阿布林哈桑,“游魚”先生,“密探”,拉希德“摩托手”, 麥赫迪,馬萊克,賽義德,查利·布朗。其餘一律未動。
二是書中對話是幾年前的舊事了,當事人如今追憶,很難一字不差;再者,面對面交談,往往輔以手勢,間以插話,復有種種言外之意,如果一一照實寫來。未必有什麼意思,所以書中的對話是加了工的。不過,重寫的每段對白,至少請一位當事人過目,經過他首肯或校正,才落筆定稿。
因此,我可以說,本書無一字不實;它既非“虛構小說”,亦非“非虛構小說”,其中沒有一件是我杜撰的。現在,就請各位讀一讀這本實錄吧。
第一章 德黑蘭嚴冬
全案得從1978年12月5日講起。
卻說這天伊迪斯公司伊朗分公司人事部主任傑伊·科伯恩正坐在德黑蘭市區的辦公室裡發愁。
辦公室在鋼筋混凝土結構的三層樓房裡,因為它坐落在布加勒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