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迪看著伯納姆醫生把一隻金屬絲支架套在她頭上,突然聽到身後一陣騷動,接著是膠乳手套的劈啪聲。一個護士用鋪在手術檯上的被單將她的左臂裹在她身體左側。伯納姆醫生則用膠布坎迪將的右臂牢牢地固定在一塊從手術檯一側拉出來的木板上。這塊木塊與手術檯成直角。靜脈輸液管就接在這隻右臂上。坎迪又看見弗利醫生,這時,他身穿手術衣,戴著手套,正幫著護十把大被單蓋在她身上。被單有效地遮擋了她大部分的視線。她只看見幾瓶靜脈輸液,如果轉過頭去,她還可以看見身後的伯納姆醫生。
“準備好了嗎?”弗利醫生問。
“可以開始了,”伯納姆醫生說。他低頭看著坎迪 ,眨眨眼。“你配合得很好,”他再次安慰她,“你可能會有一些受到擠壓或牽引的感覺,可你不會感到疼痛。”“你能肯定?”坎迪問。
“我能肯定。”
坎迪看不見弗利醫生,不過她能聽到他的聲音,特別當他說“手術刀”的時候。她聽到手術刀碰著膠乳手套的聲音。
坎迪緊閉雙眼,等待著疼痛的到來。感謝上帝,疼痛並沒有出現。她僅僅感到象有人倚在她身上似的。直到這時,她才第一次敢舒心地想,這場惡夢或許真的過去了。
事情大約是從9個月以前她決定停止服用避孕藥開始的。她與戴維?柯克帕特里克同居已有5年。以前他一直以為她傾心於舞蹈事業,就象他傾心於寫作一親。然而,她在34歲生日之後,開始喋喋不休地要求戴維與她結婚,建立一個家庭。遭到拒絕後,她決定想辦法懷孕,相信這樣一來他一定會改變主意。然而,當她把已經懷孕的訊息告訴他時,他依然不為所動。要是她不做人工流產,他將離她而去。整整10天,她又哭又鬧,可最終還是答應做人工流產。
“哦!”坎迪喘著氣說,感到體內深處一陣劇烈的疼痛。這種感覺就象牙科醫生在牙齒上發現過敏點一樣。謝天謝地,劇痛很快過去了。
伯納姆醫生的目光離開麻醉記錄卡。站起來朝正在做手術的那邊的一臺監護儀望去。“父們誰拉過小腸嗎?”
“剛把它扎到一邊,免得在手術醫內礙手礙腳,”弗利醫生承認道。
伯納姆醫生重新坐下,盯著坎迪的兩眼。“你配合得挺好。小腸被擺弄時,一般會感到疼痛,好在他們不再擺弄了。好嗎?”
“行,”坎迪說。知道一切進行順利,她不由得鬆了口氣。但是她並沒有感到意外。雖說勞倫斯?弗利的態度不如以前那麼熱情。但是作為一位醫生,她對他仍然絕對信賴。他一開始就待也很好:能體諒人,而且在精神上給予鼓勵,特別是在幫她作出流產決定的時候。他跟她談了好幾回,冷靜地指出在沒有父親的情況下撫養孩子的困難,並且強調說明了人工流產不會有問題,儘管坎迪當時的身孕已有4個月。
坎迪毫不懷疑,她之所以在人工流產這一問題上沒打退堂鼓,多志了弗利醫生和朱利安診所的工作人員。她只堅持一點,要做絕育手術。弗利醫生無論怎麼說也沒能使她必變絕育的想法。她已經36歲,不想在經不起誘惑時再次懷孕,做出有悖於生物規律的蠢事,因為事情很明白,她不可能在不久的將來結婚。
“腎形皿,”弗利醫生的話坎迪把帶回到現實中來。她聽見金屬的撞擊聲。
“巴布科克氏夾,”弗利醫生提出要求。
坎迪把眼睛轉向後面看著伯納姆醫生,只能看見他的雙眼,臉的其餘部分被手術面罩遮蓋著。不過她知道,他正衝著她微笑。她陷入迷幻,等她清醒過來時,只聽見伯納姆醫生說:“手術做完了,坎迪。”
她費力地眨眨眼,想弄明白在眼前慢慢清晰起來的景象。這一切就象一臺老式電視機需要慢慢預熱一般:起先是雜音和說話聲,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