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我不住。我回倫敦去,明天我把賽蒙帶來,我們再把一切都談妥。你會喜歡他。他真討人喜歡。”
“可是你等一等,吃了茶再走,好嗎?”
“不啦,我不能等,林內特。我太激動了,我得回去告訴賽蒙。我知道我瘋了,親愛的,可我沒有辦法。我想結了婚我這毛病會好的。結婚似乎總是能使人們清醒過來。”
她在房門口轉過身來,站了一會兒,然後奔回來,象小鳥似地和林內特最後再很快地擁抱一次。
“親愛的林內特——沒有人象你這樣好。”
6
加斯東?布隆丹先生是時髦的“大嬸”餐廳的老闆,他不是一個喜歡向他的顧客表示奉承的人。有錢的闊佬,漂亮的女人,聲名狼藉的人和出身名門的人士,這些人想要布隆丹先生對他們另眼相看、予以特殊殷勤接待,那可能只是徒勞。只有在極為罕見的情況下,布隆丹先生才會慨然屈尊來招呼一位客人,陪他到一張特別的臺子前面,以得體的語言和他交談。
這天晚上,布隆丹先生曾三度對顧客表示了特別款待——一次是對一位公爵夫人;一次是對一位貴族,他是個著名的賽馬迷;一次是對一位相貌滑稽、嘴唇上留著大黑鬍子的矮個子,漫不經心的旁觀者可能認為這位先生光臨“大嬸”餐廳,並不會帶來光彩。
可是布隆丹先生對這位先生周到得過了頭。儘管半小時前就已經對顧客宣佈沒有空臺子,然而現在一張空臺子神秘地出現了,而且是在最好的位置上。布隆丹先生以一種無微不至的殷勤,把這位客人帶到這張臺子前面。
“當然,對你來說,空臺子總是有的,普瓦羅先生!我真希望你能多多光臨敝店。”
埃居爾?普瓦羅微笑,他記起了一件往事,那次事件中的角色計有:一具死屍,一名侍者,布隆丹先生本人,和一位很可愛的夫人。
“你太客氣了,布隆丹先生,”他說。
“就你一個人嗎,普瓦羅先生?”
“對,就我一個人。”
“哦,好,朱爾將為你安排一頓象詩一般的美餐——它完全是一首詩!女人有個缺點,不管她多麼迷人:會教你注意力分散,食而不知其味!你會吃得滿意的,普瓦羅先生,我可以保證。啊,至於用什麼酒——”
接下來是有關烹調的對話,餐廳總管朱爾也幫著出主意。
布隆丹先生在走開之前停留了片刻,壓低聲音推心置腹地問:
“你手頭有重要案件嗎?”
普瓦羅搖搖頭。
“哎,我是個清閒的人,”他輕聲地說。“我工作了一生,稍稍有點積蓄,現在我有條件享受一下悠閒的生活了。”
“我羨慕你。”
“不,不,你要是羨慕我那就不聰明瞭。我可以向你保證,悠閒的生活並不象它看起來那麼愉快。”他嘆了一口氣。“這話說得真對:為了免得腦子費力去思考,人總得去找事情做。”
布隆丹先生兩手一舉。
“可是有許多事情可做!可以去旅行!”
“對,可以去旅行。這方面我做得還不壞。今年冬天我想去遊覽埃及。他們說那裡的氣候極好!可以逃避掉那濛濛大霧。灰暗的色調,和那單調乏味下不完的雨。”
“啊!埃及。”布隆丹先生呼吸了一口氣。
“我認為甚至於現在就可以到那裡去,乘火車去,除了渡過英吉利海峽之外不必乘船。”
“啊,乘船,這對你不適合吧?”
埃居爾?普瓦羅搖搖頭,身體微微一顫。
“對我也不適合,”布隆丹先生深有同感地說。“它對胃起的作用很奇怪。”
“可是隻對某些人的胃起作用!有些人對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