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奕從小就受他寵愛,他的秘密家裡人不知道,裴奕卻是知道的。
聽到孫子說想喝酒,裴老爺子看了他半晌,他嘴角帶著笑意,卻目光堅定,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以前在裴老爺子心目中,他無論長得多大,都像是那個曾被他牽在手心裡的孩子,所以事事替他作主,替他拿主意。
現在自己要與他喝茶,他卻主動提出想要喝酒,是因為他想跟自己表達,他已經長大成人了嗎?
裴老爺子笑了笑,轉身去拿酒杯。
他拉開一本挖空了的厚厚的字典,將裡面裝的一個小盒子取了出來,裡面剛好放著兩個酒杯,每個酒杯裝的酒大約剛好夠人兩小口喝完的樣子。
家裡的酒杯為了方便他藏匿,個頭都不大,小巧玲瓏的,完全可以被他握在掌心。
裴老爺子取出酒杯,進洗手間裡洗了洗,又拿了東西擦乾,臉上露出肉痛之色,猶豫半晌,終於搓了搓手,將書架上的書全部取了下來,最終搬出一個酒瓶子:
“三十多年前,當時爺爺的舊友送的,平時我捨不得碰的,誰來都不給。”
那酒瓶封得嚴嚴死死,以蠟密封,避免‘跑度’的,瓶身被摸得光亮,這麼多年來,都像是沒有被拆開過的樣子。
瓶子外表貌不驚人,甚至顯得有些土氣,可是看得出來是上了年歲的。
裴老爺子抱著酒瓶,有些傷感的樣子:“爺爺這位舊友,早就埋進了泥土裡。”
他狠了狠心,將瓶子上密封的蠟融了,還沒開啟瓶塞,酒的香氣便飄進了裴奕鼻子裡。
裴老爺子一下像是老了十歲,他抱著瓶子,有些有氣無力:
“這酒瓶,是你張爺爺送的。這個人,可能你還不認識。”
他嘆了口氣,坐了下來,將瓶子開啟,那酒已經放了很多年了,酒液呈琥珀一般的顏色,如蜜一般,已經有些濃稠了,香氣四溢。
“那時侵略者入侵,國家處於風雨飄搖之際,我那時剛二十三四,就像你這樣的年紀。”裴老爺子說到這裡,看了裴奕一眼,將倒了七分滿的杯子,推到裴奕面前:
“那會的情景,阿奕,是你想像的不到的。”
裴老爺子微笑著,斯條慢理的也坐到了另一側沙發上,與孫子面對面的談話。
“如今你也長大了,爺爺不想跟你聊學校的事,也不過問你演習的事情,想跟你聊聊其他的。”
他抬起腿,伸手想去摸沙發上的矮匣子,裡面裝著一盒子雪茄,他取了一根出來,聞了聞:
“你知道爺爺是怎麼娶了奶奶的嗎?”
裴奕搖了搖頭,他只知道奶奶是上海人,出身名門,家裡親戚很多,小時每次回上海,奶奶的孃家人總是對他十分喜歡的。
能娶到出身不俗的裴老太太,那時講究門戶出身的裴老爺子自然也不會出身太低,甚至他出身比裴老太太更顯赫一些。
裴老爺子原籍天津,裴老爺子的祖父,乃是晚清時期攝政王劉章程的得力謀士,後調任兩江總督,轄江蘇、江西、安徽,同時治南京,又兼北洋大臣,治外交,興辦海陸軍,置辦煤鐵、電報、輪船、戲劇等企業,在天津發展多年,權勢滔天,裴家人迅速髮根。
在這樣的情況下,裴老太太當時出身雖好,但與裴家相比,卻又略次之。
裴老爺子年少之時,是裴家長子,想要嫁他的女子,多如過江之鯽。
年少的時候,門庭顯赫,往來的門閥大多都是各族貴女,許許多多的人爭著搶著想要在當時的裴老太爺面前為他作媒。
在這樣的情況下,當年的華夏呈現一種極其複雜的局面,高門之間依舊繁華,甚至經濟呈現一種異樣快速的發展狀態。
侵略者覬覦這塊肥沃的土地,已經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