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認識一下。”她平靜的開口,將真正的心思隱藏在心中,裴奕如當頭被敲了一記悶棍,一下坐起身來,伸手就去拉她:
“不要去。”
她微微動了動嘴角,露出笑容,安撫他:“很快就回來了。”
“不要去。”他哀求,“你幹嘛跟他認識,他是誰啊?陪他吃飯還不如陪我。”
“我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別管什麼合作,跟你有什麼關係?”
馮南聽到這話的時候,只是垂下眼眸,跟他說:
“你還小,你不懂。”
裴家寵他,把他縱得肆意張揚,他的世界是明媚多姿的,不像她,像只籠中的鳥,不由自主,從一出生,未來的一切都已經被規劃好了。
從小到大,她吃什麼、吃多少、學什麼功課,幾歲幹什麼事,交什麼朋友,不由她自主。
她明明年紀還輕,人生還是才剛揚帆起步的時候,卻如一潭死水,生命才剛開始,就已經能看到未來結束。
裴奕與她是不一樣的,他也是馮南生命中一個變數,她羨慕他,也喜歡他的肆意妄為,幹自己不能幹的事,隨心所欲,活出自我。
“不要去,跟他有什麼話好說?你們都不認識。”裴奕平常跟父親頂嘴,頭頭是道,此時卻連句連貫的話都說不出:
“你不要這麼早結婚,你不是說,你想要住城堡?那種,房頂上爬滿了爬山虎的,有窗,有桌子,看書的,你在裡面,像小公主一樣?”
他心裡慌得很,眼中的不安都要化為水氣往外溢位。
馮南拿了帕子替他擦眼睛,像小時哄他一樣,聽他說的話,她忍不住微笑,那唇抹了口紅,襯映著潔白齊整的牙齒,漂亮得讓他臉紅。
她年少時說過的話,自己都不大記得了,興許只是少女時期所做的一個美好的夢,隨口跟他一說,他就記心裡了。
可是越長大,越發現沒有人會把另一個人捧在手心,把她寵成公主。
她看著裴奕的眉眼,見他惶惶不安的樣子,她已經習慣了任他在某一方面的情感予取予求,見他難過,猜測他是怕自己將來結婚不理他了,於是安慰他:
“阿奕,別擔憂。”她溫柔的道:
“就是夫妻,也未必是親近的。”她看過父母相處時的情景,這樣的聯姻,大多就是結婚了,婚後感情也相當冷漠。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在我心裡,你就像我的弟弟一樣,我就是結婚,也不會不理你的。”
她知道他佔有慾強,小時心愛的東西都不肯跟人分享的,說這句話也是想安他的心,卻一下戳中裴奕心中的痛處。
他與她的年紀相差近五歲,這五歲如一個巨大的鴻溝,難以跨過。
在她心中,恐怕連想都沒想過未來另一半是他這樣的可能性的。
這樣的念頭,恰好是裴奕心中最害怕的,他當即更慌了,他不準馮南與趙君翰見面,兩人鬧得不歡而散,他獨自去了法國,回來的時候,她已經聽從馮家的安排,與趙君翰訂婚了。
他知道訊息的那一晚,喝得酩酊大醉,他對馮南比刻骨銘心更多。
他無法放手,自然要選擇去搏。
以往在馮南心裡,他年紀太小,稚氣又重,爺爺說他這樣是沒有辦法讓馮南正視他是一個男子漢的。
他聽從爺爺的話,提前畢業,進入軍校學習,爺爺答應他會替他看好馮南,不讓趙君翰這個小人趁虛而入。
為了立功,他主動參與任務,調查一起利用兒童跨國販毒的案子,卻因為同行陳姓戰友的失誤,身份曝露。
裴晉淮趕來倫敦時,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他的目光還在看著遠方,似是在等待著奇蹟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