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安靜的夜晚,他的聲音低緩溫柔。辛辰猛然向椅背上依靠,盯著他看了好久,隨即笑了,“對不起,不管我說了什麼活著做了什麼,我都不打算負責,我去睡了。”
她站起身,回到臥室,踢掉鞋子,倒頭便睡。路非跟過來,將薄被拉上來給她蓋好,“我放了瓶水在床頭櫃上,好好睡吧。”
路非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外面書房的燈也關上了,已經接近凌晨,室內幽暗,辛辰卻再也沒了睡意。宿醉不可避免地帶來了一點兒頭痛,更讓她不自在的是,現在睡得顯然是路非的床,枕上有著屬於他的清爽男人氣息,而這氣息,分明從昨晚就開始緊密圍繞著她。
她不記得發生過些什麼,然而她清楚記得,他一直靠在一個懷抱中,正是他雙臂圍住她,穩定而溫暖。呼吸著他的氣息,配合著酒精雙重作用,讓她只想放任自己沉淪下去,不去管其他。
上一次喝醉,還是在新疆。高度數的白酒辛辣刺激,可是無論男女,都以豪爽的姿態大口喝著,沒有任何顧忌。
第二天同帳篷的驢友,一個東北女孩告訴她,她幾乎一刻不停地說了將近兩個小時的話才睡著,“條理還挺清晰,聽著不像是醉話。”
她駭笑餓,連忙說對不起。那女孩也笑:“沒什麼啊。我也喝多了,德行沒好到哪兒去,還抱著I哭呢。總比抱個陌生男人哭要好,哭完痛快多了。”
辛辰並沒去追問自己酒後都說了什麼,那女孩也不會提起為什麼會抱著她痛哭。萍水相逢就有這麼點兒好處,所有的秘密好像進了一個樹洞,旅途結束各奔東西,大家都會心照不宣。
從那以後,辛辰開始控制自己,儘可能不喝過量。
可是,再好的自控都會出現縫隙,她昨晚還是喝醉了;而再深的醉意也有清醒的時刻,醒來後再記起那樣的漂浮沉溺,只會讓人更加孤獨。
她按住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將頭深深埋到枕中。
第二十一章無限大的監牢
從他看到她以頑童的姿態搖動合歡樹,製造一場花雨,然後甩頭抖落身上的花瓣,已經過去了整整十一年。他們曾無限接近,然後漸行漸遠。。。。。。
路非將車開進院子裡,正趕上戴維凡開啟後備箱,將辛笛的行李放進去。辛笛看著一夜未歸的辛辰從路非車上下來,沒有流露出驚奇,倒有幾分高興。路非還趕著要去開會,跟他們打個招呼先走了。
辛辰走過來,笑盈盈地說:“護照和國際航班機票放在包裡的最裡面一個夾層,身份證跟飛北京的機票放在靠外的夾層。不要讓這個包離開你的視線。”
“你重複我媽這段話真是分毫不差。”辛笛不禁失笑,躊躇一下,悄聲說,“辰子,不管我媽說什麼,都別在意,好嗎?”
辛辰一怔,隨即笑了,“別瞎操心,大媽不會說我什麼的。”
畢竟是自己的母親,辛笛也不想再談這個話題,“我走了。你乖乖在這兒住著,可別不等我回來就不聲不響消失了。”
“不會。你只是看一個時裝週嘛。拆遷款發放大概沒那麼高效率的。”辛辰打個呵欠,“笛子上車吧。別誤了飛機。一路順風。”
啃著戴維凡將車駛出院子,辛辰上樓去洗澡換衣服,然後帶齊房產證、身份證,趕到拆遷辦公室辦手續。拆遷辦的工作人員告訴她,待她簽字以後,就等他們統一安排中介機構對她的房屋主體、裝修、附屬設施進行審查與評估,儘快將《房地產評估報告書》送給她。待確認後,才能安排領取拆遷款。具體時間他們也不好說。
辛辰並沒指望馬上拿到錢,不過她本以為簽字後便再沒她的事了,完全沒想到會那麼複雜。她想,要脫身還真不是件簡單的事。
除了拆遷辦,她只能悶悶不樂地趕去廣告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