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少言一時覺得從前的孟雨又回來了,但他卻只是淡淡一笑:「拿來又有什麼用,反正你從小就嫉妒我有這把劍。本來也是爹留給姑姑的,正好拿去。」
孟雨不答話,揚手向應少言一拋,應少言猝不及防,卻仍然下意識接住了。
「表哥,內力沒有了,招式還會吧。」
應少言看著手中的劍,這劍就像多年前的戀人。只是小雪會和他鬧彆扭,他的雪盧劍不會。
他抖了一下手腕,劍尖倏地沖向孟雨。他的速度竟然仍然不慢,但和從前的他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孟雨用鑌鐵架微微一架。應少言愣了一下,這是當年孟雨在去北燕之前,表兄弟走到河邊,孟雨教他的爹爹劍法中的招式。
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父親尚在人間,幾乎是流著淚將所有招式學完的。他不自覺地也用父親的劍招回應,孟雨陪著他將招式一一走過。
一種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他好像又回到了幾年前,那時他的武功仍在。那種熱血沸騰,激揚青春的日子。
所有的招式走完一遍,孟雨突然開始發內力,應少言根本招架不了,但他勉強抓著手中的劍,不讓劍脫手。孟雨突閃電般的上步又錯步,閃到了他身後,一隻手搭在他的後肩上。應少言內心的某個角落閃亮了一下,那是在海西。他將手搭在孟雨肩上,將內力輸給了他。
他知道孟雨想幹什麼,剛一掙扎,孟雨低聲喝道:「別動!」隻手指用力,就按住了他。
應少言隨即覺得一股熱力進入他的身體,他喘不過氣來,又吸不上來氣,一時臉都憋得通紅。但隨即,那股熱力走遍全身,他身體的所有穴道似乎都被沖開了,全身每一個縫隙中都有一股強烈的氣息注入進去。
他好像進入到一個迷幻的世界,似乎人又飛回到少年時代。他在回憶中漫遊。他的人生並不複雜,到了二十二歲之後才有了大喜大悲,之前都是鬱鬱難舒的狀態。他在思緒的漫遊中回想著自己的人生,既有很多悲、苦、憤、鬱,也是有幸福和快樂的。他的母親,小雪,還有表弟孟雨--也是他的好朋友。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自己的父親。他沒有成為父親那樣的人,但也不失為一個幸福的人。或許,他最痴迷,難以割捨的武功,又回來了嗎?
畢竟,他渴望著再上戰場殺敵,讓自己的劍濺上敵人的血。
突然,那股綿綿氣息停住了,他猛的一頓,清醒了過來。
他額頭上都是汗滴,右手仍然抓著劍。
他睜開眼,眼前是那個他熟悉又陌生的表弟。
他為什麼穿著黑色的長衫?他為什麼瘦了這麼多,嚴肅了這麼多,眼神也比從前深邃了許多。他穿著黑衣,卻很像一個光明使者,至少對自己而言是如此。
應少言突然積聚起力量,右手劍靈蛇一般地刺出。
孟雨一閃身躲過,拔出鑌鐵劍迎了上去。兩個人這次是實打實地在對戰,應少言已經感覺到內力完全回到自己體內,而且更強了。但他的劍招卻像不往常那樣得心應手,他不斷地適應著,找著從前的感覺,孟雨明顯也在用自己的劍帶著他去尋找和恢復感覺。
終於,應少言拔地而起,從空中向下擊出一劍。孟雨的鑌鐵劍毫不猶豫地迎了上去,兩把劍石破天驚地撞擊在一起。
應少言在空中飄然落地。
他徐徐收回了自己的劍,看著孟雨一言不發,心裡卻是驚喜與感激交織在一起。
孟雨看著表哥,突然嘿嘿一笑:「表哥,你能架住我的鑌鐵劍,實在是功力飛升啦。話說為了練到能將內力安全輸回給你這個嬌弱的人,我可是閉關苦練了很久呢。你現在內力比從前更強啦,欠你的我雙倍奉還,我都是買一贈一的!」
應少言笑了,他心裡一時不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