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澤天笑道:「小應大人好不容易來一趟,怎能不送到門口?在下熱情一點,大人下次就多來幾趟,我們也蓬蓽生輝。」
應少言道:「大哥說笑了……」
他說完這句,那剛吐出嫩芽的樹枝在微風中擺動輕響中,突然有些奇怪的氣息瀰漫在空氣中。應少言雖然武功沒有了,但敏銳的感覺還在,他剛想觀察一下週圍,身旁那棵樹上柔韌的枝條突然搖擺起來,一個黑色的影子赫然從空而降,飄飄落在他面前。
應少言怔怔地看著站在面前的人,喃喃地道:「是你……」
站在應少言面前的孟雨,清瘦了很多,一身黑色的長衫,像是在無聲透露著他過去兩年的經歷,或許他受了很多苦,經歷了很多兇險。
孟雨看著應少言:「我本來也沒有要瞞你。你突然造訪臥虎幫,我就知道你感覺到了什麼,剛才彭大哥一說和義莊,你必然會猜到是我。」
應少言看著他:「你剛到京城嗎?」
孟雨也看著他:「自然是。我有什麼理由活過來了,不先去看望父母?我不是一個沒有根的人。」
應少言拉住他:「跟我走。」
孟雨感覺到他緊抓著他手腕的手,濕熱,綿軟,雖然想用力抓緊他卻沒有一絲力氣,連練劍的老繭都沒有了。他心裡嘆息一聲,表哥果然已經徹底告別了他最痴迷的武功。
彭澤天看著兩個人撕扯著走遠了,微笑了一下,轉身回到前廳裡,坐在桌邊,慢悠悠地喝起茶來。
姜威對彭澤天道:「幫主,孟雨會對小應大人說出實情麼?」
彭澤天笑道:「還用說?他們本來就心意相通。否則小應大人突然造訪是因為什麼?」
姜威似乎明白了什麼。
回到應少言的府裡,他對孟雨道:「你來京城的一路,也並沒有閒著。」
孟雨看著他:「這兩年,表哥也沒有閒著。」
應少言點頭:「如果早知道你活著,就不用我撐得這麼苦。」
孟雨笑了一下:「官家的事,我才不會管。」
應少言道:「只要知道你活著,我就不會覺得苦,不會覺得心虛,不如事事如履薄冰。」
孟雨呵呵笑了起來:「表哥你太會開玩笑了!你可從來都不聽我的話。」
應少言尷尬地說:「你心裡也記恨我嗎?」
孟雨道:「我身體裡有你的內力啊,你的武功活在我的身體裡,我想記恨你也不能夠。」
他又看著應少言:「兩年過去了,你都沒有哄好小雪,真的讓我失望。」
應少言低下頭:「我寫了好多封信,但是京城,我不敢離開,確實動盪得很。沒有趁沈赫昌叛亂抓到王言載的證據,他在京城時間長,後邊勢力也多。」
孟雨道:「我這個告老神探不是回來了嗎?這件事情我來搞定。」
應少言瞪大眼睛:「你為什麼不直接回西玉州,要拐來京城呢?你來京城的一路上,也在聯絡江湖各派吧,我感覺各派最近有動向,所以才去臥虎幫打探。」
孟雨摟住表哥,很親熱地說:「不為什麼。你不是也沒回西玉州,留在京城嗎?大家各有各的原因。」
應少言猶疑地看著孟雨:「你放心,你回來了,江湖各派的事情我就放心了,朝中能有你支援,想必我的壓力會輕好多。」
孟雨笑了一下:「我說了我才不管官家的事。另外我也不像你說的那麼有能耐,和義莊還要請你和舅舅幫忙了,焦鵬和其他弟子們,想必不會那麼容易原諒我。我自己也是太衝動了,心裡知道真真姐是好人,可情緒就是一時轉不過來。」
應少言嗯了一聲,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
應少言才道:「你為什麼先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