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也笑噴了,笑笑真的是個高個子姑娘,和他一樣高了,抱著真有點費勁兒。他一時站立不住,兩個人裹在一起撲地倒在那專為洞房而設的大床上。紅色的繡著金色鴛鴦的被褥,紅色的幔帳,紅色的新娘衣裙和新郎的袍服,一切都是紅色的。無論如何,這是他們兩個自己的洞房,溫馨而令人陶醉,他很近地盯著她水秀的眼睛,一時百感交集。孟雨對她的情感,也在此時真正爆發了。
幾日之後,孟雨在京城置辦了很多京城特產,就準備帶著笑笑上路了。
孟雨和笑笑上了馬,才知道應少言馬也不能騎,只能坐馬車了,離開京城兩天也沒走出多遠。應少言道:「你們兩個頭前快些走吧,姑姑和姑夫不知道心裡急成什麼樣了,我自己慢慢走就好。」
孟雨看他有僕人照顧,自己也是歸心似箭,於是帶著笑笑,縱馬趕往西玉州。
應少言在後面慢慢走,心裡既羨慕孟雨和笑笑,又十分難過。他不知不覺就落後了孟雨和笑笑好多天。他的僕人成通道:「大人,您這一路上太辛苦了,就要見到少夫人了,您得好好吃藥,不然這麼沒精神的,怎麼好讓少夫人迴心轉意呢?」
應少言看著馬車外面緩緩向後退的剛長出綠葉的大樹,像是回答成信,又像是自言自語:「是我自己的錯,讓她傷了心。就算我仍然有武功,仍然像從前一樣健康,恐怕她也不會原諒我呢。」
和應少言分了手,孟雨帶著笑笑打馬朝西玉州飛奔。就像以前他們之間總是各種不順利一樣,現在久別重逢,孟雨卻怎麼看笑笑怎麼可愛,他一定要最快地飛奔回家。讓爹和娘看到自己活著,而且還帶回來笑笑這個大美人兒媳。
和義莊旁邊真的矗立了一座宏偉的寺院,孟雨一時都不敢認了。他兩年沒來,這座寺院就有如突然從地裡冒出來的一樣。寺院香火繁勝,然而再順著寺院往東走,拐到山坳裡,有一座和普通農家小院沒有什麼區別的院子。竹籬笆旁種著幾棵大樹,柴門開著,幾隻雞咕咕地在院兒裡院兒外悠閒地散步。
奔到院外,孟雨跳下馬,笑笑也下了馬,孟雨奔進院子,他一下愣住了。那個曾權傾天下,鐵腕執掌國朝江山的父親,布衣布褲,腳上的鞋還破了窟窿,正坐在院子裡的一張缺了一條腿用磚墊著的小木桌旁,端著個小酒杯在喝酒,旁邊是一個豁了口的粗瓷酒罈,木桌上擺的下酒菜卻只是一碟醃蘿蔔乾。他慢慢地喝著,一邊喝,一邊看著在院裡散步的兩隻雞。他好像在想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有想。
但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是,他很窮,他很閒。
此外,還好像一臉看破紅塵的樣子。
孟雨沒有馬上走進去,他站在院門外,靜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因為孟雨的失蹤,父親丟掉了掌了半生的國朝大權,散盡家財給自己祈福。眼下,就在這破落的小院兒裡喝著劣酒,吃著簡陋的小菜。他是有多傷心多失望才會這樣。
孟雨一時淚水盈滿了眼眶,卻不想孟雪端著託盤從屋裡出來:「爹爹,不要老喝酒了,喝點茶,吃點東西吧。」她從託盤裡拿出一杯茶放在小桌上,又拿起一盤餅也放在桌上。等她抬起身,卻像是僵了一樣。
小雪還是那樣嬌嬌小小的,仍然美的像仙子一樣,卻和爹爹一樣,布衫布裙,樸素得連首飾也沒有一件,只是不像爹爹那麼邋遢不修邊幅。她定定地看著孟雨,突然叫了一聲:「爹爹!哥哥回來了!」
孟定國卻很遲鈍,孟雪第一聲叫的時候,他竟然毫無反應。等孟雪叫著撲向孟雨,緊緊抱住他又哭又笑,孟定國好像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他站起身,看到了孟雨,像不相信似的,又擦了擦眼睛。孟雨抱著妹妹,拍拍她讓她安靜下來。孟雪拉著哥哥朝爹爹面前奔過去。
孟雨走到孟定國面前,定定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