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手榴彈怎麼就沒有扔出去呢?一想到辮子,她像找到了發洩物件,一骨碌爬起來,找出剪子,狠著心剪掉了留了十幾年的長辮。
醫院(1)
蘇小小是在田村手術後的第三天來到醫院的。
嚴格地說,田村的傷並不致命,幾塊彈片擊中了他的背部和腿,手術加上路途上的失血,使田村目前急需輸血。師醫院並不大,平時只存有少量血漿,而田村的血型又是少見的HR型,碰巧師醫院和幾家地方醫院的血庫也血源緊張,只能靠現場採血了。
警通連得到這個訊息時正是夜半時分,連長吹響了緊急集合的哨子。警通連一百多號人跑步來到醫院,驗血後,只有劉棟的血型合適。手術正在進行著,由於失血過多,田村已經出現昏迷症狀。
劉棟先後抽了兩次血,第一次是四百毫升,第二次是二百毫升。田村在輸入劉棟的六百毫升血後,終於醒了過來。
田村的受傷,驚動了田遼瀋和楊佩佩。手術後的第二天上午,兩人就出現在田村的病床前。田村的身上纏著紗布,正躺在那裡輸液,大量血液的補充,使他的臉上慢慢有了些血色。
看見走進來的父親和母親,他咧開嘴笑了一下。
楊佩佩疾步上前,一把抓住田村的手,眼淚就流了下來。她看看這兒,摸摸那兒,不停地問著:兒子,疼嗎?
看見楊佩佩緊張的樣子,田遼瀋輕描淡寫地道:你也是搞醫的,又不是沒見過傷員,別大驚小怪的。
楊佩佩這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躲在一旁擦拭著眼睛。
田村看著母親,輕聲安慰著:媽,我沒事兒,就一點小傷。
聽了田村的話,田遼瀋衝兒子笑笑,道:兒子,行!這一點你像我。我負傷的時候,也從來沒叫過疼,軍人嘛,就該有個軍人的樣子,軍人的職業就是流血犧牲。
田遼瀋這麼說,一半是說給田村聽,一半是說給楊佩佩聽的。在兒子面前哭哭啼啼的,樣子總是有些不雅,更重要的是不符合身份。
楊佩佩果然停止了哭泣,她坐在兒子的床前,拉著田村的手,憐愛地望著。
田遼瀋揹著手,在病房裡踱了兩步,才問道:兒子,聽說你救的還是個女民兵?
田村點點頭道:手榴彈沒有扔出去,掛在她的辮子上了。這件事我有責任,事前沒有提醒她。
田遼瀋彎下腰,凝視著兒子的臉:好兒子,你現在像一個真正的戰士了,等傷好後要主動向上級承擔責任。功是功,過是過。
一旁的楊佩佩聽不下去了,沖田遼瀋說:孩子傷還沒好,就別說那些責任不責任的話了,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田遼瀋道:別忘了,咱們的兒子現在是個戰士了。
楊佩佩打斷田遼瀋的話:田村,聽說給你輸血的是一個叫劉棟的戰友?
田村點點頭,告訴母親:在新兵連的時候,我們就在一個班。
田遼瀋想起了什麼似的,問:是不是列隊的時候站在隊尾的那個?
田村興奮地看著父親:對!爸,你怎麼了解得那麼清楚?
田遼瀋滿腹心事地點著頭道:是你們領導介紹的。
楊佩佩又接著說:聽醫生說,要不是他給你輸了那麼多血,你可就危險了。你們連一百多人,卻只有他給你輸了血,看來你們真是有緣哪。將來你可不能忘了人家,是人家救了你的命。
田村聽話地點點頭。
田遼瀋那次沒有在醫院裡多停留,見田村的傷勢已經穩定,他下午就離開了。軍機關的很多事還等著他去處理。楊佩佩不放心兒子,留了下來。
楊佩佩是在第二天出現在警通連的,她要看看兒子的救命恩人劉棟。在連長、指導員的陪同下,他們來到了劉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