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春正色說:「必須瞭解啊,那218個工人都是有各種殘疾的弱勢群體,社會最底層的人。那些生理心理健全的人,生活上遇到困難,工作有問題,總歸還能自己想想辦法,可是這些人,如果遇到麻煩,完全沒有任何能力解決,只能依靠我們政府。如果我們再不關心,那他們真要變成一群被社會拋棄的人了。我們說一部分人先富起來,帶動其他人後富,絕對不是一部分人先富,然後拋棄底層的人嘛。」
趙澤君微微點頭,道:「張書記說的對,尤其是我們這些企業家,是先富起來的一批人,有責任和義務去幫助他們,不說致富吧,至少要保證他們的正常生活。」
「趙總,你這個年紀的人,能有這個覺悟,很了不起。現在很多人都說,80後是垮掉的一代,獨生子女們只顧自己,不管他人,非常自私。依我看,這是偏見嘛。我的資料我還真仔細調查過,在你身上,我就沒發現這些。相反,從高中時期開始,你的創業,就一直伴隨著一股濃濃的社會責任感,還獲得過你們宜江市的表彰,我沒說錯吧?」
張大春望著趙澤君,面帶微笑,雙目卻炯炯有神,似乎要將這個年輕的企業家看透一般。
這次趙澤君卻沒主動去逢迎這位區書記,也沒有故作姿態的謙虛,嘴角微微翹起一個弧度,用半開玩笑,半是玩味的語氣說:「張書記,您還專門調查過我呢?」
「那可不!」張大春一本正經的說:「那天那場拍賣會,有資格入場的,那可都是建武市乃至全省有名的企業和企業家,趙總在其中,算是最年輕的一個了吧。你又在我的轄區內進行經營,經營的還是這麼一個有著重大社會影響特殊的廠子,我這個高新區的當家人,不得不掌握情況嘛。這也是方便我們日後的合作。」
趙澤君繼續微笑著聽張大春講話,心裡意識到,這位區委書不是個能輕易忽悠的主。
見面後,他看似滿嘴的官話、套話之中,卻清晰的向自己傳達了兩個重要訊號。
區裡對星星毛巾廠很重視,對你趙澤君本人的底子,也非常瞭解。
換而言之,可以認為這是領導的鼓勵,同樣,也是鞭策,向自己施壓,暗示要把星星廠經營好,尤其是要確保那218個殘疾人的生活。
至於郵箱裡的舉報信,對方卻沒有主動提起。
部落格管理員如果看到了那封舉報信,以舉報內容性質之惡劣,影響之大,沒人敢壓著,必然會匯報到書記張大春這裡來,至於匯報給區長可能性不大,因為書記、區長分工不同。
為了證實這點,來之前,趙澤君就已經透過部落格中國的後臺,確認了區政府郵箱裡的那封舉報信,在昨天夜裡就被開啟了,並且轉發過,今天上午又一次被轉發。所以基本可以確定,張大春是知道情況的。
即然知道情況,卻不主動提,這裡面的意思很多,也很深。
「說回星星廠吧,趙總你主動來找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處?」張大春很理所當然的把話題重新帶回了星星廠上。
「張書記,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我去星星廠,實地考察了一番,發現需要改進的地方很多,問題很嚴重。」
「你說說。」
「住宿環境太惡劣了,三十多度的天氣,員工宿舍裡連電風扇都沒有,我在裡面坐了不到十分鐘,那一身汗就跟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廠子裡的醫療也是大問題,兩百多號人,吃喝拉撒住,全部在廠子裡,白天在廠房工作,晚上在宿舍休息,可是廠子裡竟然沒有基礎的醫療設施,唯一的一間醫務室,缺醫少藥,我把櫃子翻了個底朝天,就找到一箱半板藍根跟幾瓶消毒水,衛生條件太惡劣……」
「還有廠房,年久失修,連消防栓都鏽死了,機器裝置呢,都是十幾年甚至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