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重新回到歐陽家『懷抱』,給歐陽德當狗,從來不在考慮之中,歐陽靖寧可把承業給趙澤君。
「趙總!」歐陽靖忽然噗通一下跪在了趙澤君面前,雙目圓瞪,直愣愣的盯著趙澤君。
一方面,被家族打壓,另外一方面,又徹底得罪了趙澤君,嘔心瀝血創立起來的企業,一個接一個被奪走,以後,他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有勇氣反抗。
即便反抗有什麼用?
承業的成功,是一個奇蹟,但也是一條走鋼絲走出來的奇蹟,這種奇蹟,誰都無法保證可以複製。尤其在和家裡徹底翻臉之後,『歐陽』這個姓氏,無法再為他帶來任何原始積累。
偌大的包廂裡,安靜極了,偶爾聽到趙澤君喝茶的輕微響聲。
所有的畫面似乎都模糊起來,只有畫面中央,一個坐著和一個跪著的兩個年輕男人,似乎清晰到每一塊面板和毛髮。
趙澤君緩緩的放下茶杯,眼皮微微一垂,看了歐陽靖一眼。
這個在幾年前,挾風帶雨,過江而來的年輕天才,曾經放出風聲要和自己爭一番高低的狂妄少年,此時卻跪在自己的面前。
尊嚴有時候比天大,有時候屁都不如,比如在理想面前,在生活面前。
其中滋味,趙澤君理解。
但僅僅只是理解。
依舊無動於衷的說:「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沒有挽回餘地。我說過,以後,不要讓我在蘇南省再看見你。這句話我不會收回。」
歐陽靖正要說什麼,趙澤君已經起身,從他跪的方向上讓開了。
只見他走到包廂裡掛著的一副巨大的世界地圖前,背著手看著地圖,沉默了片刻,開口道:「那三個億貸款,會有三分之一,直接到你個人的帳上……」
「給我個人?」歐陽靖茫然了,正常手續,過橋貸款是直接給銀行還之前的貸款,直接打給銀行的。
也就是說,承業不僅會倒閉,他本人一毛錢也不會剩下。
「這只是手續上的問題,很簡單。之後,我會從法律上合法的接手承業,承業的欠款我會負責,你不承擔任何責任。」
說完這些,趙澤君才轉過身走回歐陽靖身邊,沖他抬了抬手,示意他起來。
歐陽靖扶著沙發站起來,不解的看著趙澤君。
趙澤君看著歐陽靖,平靜的說:「你剛才問我,如果易地而處,我怎麼辦?我可以告訴你,易地而處,鬥不過,我就躲開,另外找一個空白地帶發展。」
「或者……在一開始,我就在你面前跪下,而不是等到今天。」歐陽靖苦澀道。
「男兒膝下有黃金,這只是對於自己和親人而言,對於其他人,這一跪,沒有什麼價值。無論是朋友,還是下屬,我都不需要他們跪在我面前。」
趙澤君的目光越過歐陽靖,落在不遠處牆壁的世界地圖上,淡淡的說:「在蘇南省,你再聰明,再輾轉騰挪,再小心翼翼,也無法躲開,只是浪費生命,越做越錯,四處樹敵。有了這筆錢,世界之大,廣闊天地,大有作為。承業沒了,你卻有一個新生的機會,歐陽家的手再長,也伸不到國外去。」
這短短的不到半個小時內,歐陽靖的情緒波動太大,先是狂怒,繼而大驚,之後絕望,此時,卻看到了一份希望。
短時間內,一連串的強烈精神打擊下來,他反而平靜了下來。
「趙總,我不明白,你這是在幫我?」歐陽靖問。
「我是生意人,不會去幫誰,只會去追逐利潤。」
趙澤君不置可否,「你們歐陽家的事,我不想摻和,但是你們搞到我頭上來,那是不行的。你不是我的朋友,卻也沒資格做我的敵人,只是一個愛惹事的人,這樣的人,蘇南省有我一個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