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聞煙眼中的笑意滯了一瞬,她忽然問發發:【你還記得你第一次見到我時的模樣嗎?】
發發忽然安靜了下來。
腦核中也自動調出第一次見到傅聞煙時的場景。
那是主位面中,深秋裡一個大雨滂沱的夜晚,聞煙的四肢被鐵鉤穿過綁在十字架上。
她被自己的族人和父母當做獻祭的工具,他們等待著儀式結束的時候分吃她的血肉。
可真正讓發發感到可怕的卻是當時聞煙的表情。
面對這些想要吃了她的親人,她臉上居然是笑著的。
沒有悲傷、沒有難過、甚至沒有驚恐,她就笑著看他們在她的面前架起大鍋,撒下調料,時不時還指點他們兩句該如何去腥。
發發沒控制住自己的好奇便繫結了傅聞煙,那時它問她為什麼不害怕。
她怎麼說的來著?
她說:“有什麼可怕的,我早知道這天的到來。我只是想看看等待這天到來的過程中,我的族人、我的親人能虛偽到什麼地步而已。”
發發問她:“既然知道他們心懷不軌,為什麼不逃走?”
聞煙當時愣了一下,忽然又低低的笑了起來:
“我只是想著,萬一……萬一我的爸媽、我的爺爺奶奶、我的族人心軟了呢……”
可結果,無論她哭了多少次求了多少次,還是被鐵鏈貫穿四肢綁在了這十字架上。
她流再多的眼淚哭得再悽慘,結果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她的出生本就是為了成為祭品。
父母愛她疼愛,長輩寵她溺愛她,村子裡的人重她呵護她都只是為了保護她所謂純潔的靈魂。
為了在她成年之後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多可笑,為了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信仰,他們便要殺了她。
和發發說話的時間,聞煙用力將掛在鐵鉤上的雙手往下一扯,勾住她手腕的鐵鉤從肉裡脫出。
少女手腕的橈骨斷裂,皮肉綻開。
可她卻微笑著將彎腰將腳上的鐵鉤拽了出去。
看到她恢復自由的瞬間,正在準備食材的族人立即朝她衝了過來想要將她重新送上祭臺。
可聞煙早有準備,哪裡會讓他們得手?
發發第一次破例,便是在那個時候。
在傅聞煙任何積分都沒有的情況下借給了她一樣武器,一把最新型衝鋒槍。
那一夜,雨聲不停,槍聲不絕。
等到天亮的時候,那個偏僻迷信的村莊裡除了聞煙之外再無一人站著。
一片水霧中,手腕腫得跟碗口那麼粗的小姑娘彎腰挖著坑,然後將族人的屍體一個個一個的拖進坑裡,再一把火扔了下去。
炙熱的火焰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傅聞煙面無表情的站在一邊看著。
她語氣平靜的告訴發發:【你可以帶我走了。】
從那以後,系統中多了一個無往不利的宿主,主位面卻再尋不到一個叫聞煙的女孩。
傅聞煙輕輕撥出一口氣,眸光溫柔的看向撫遠王府的方向:
【溫讓辭很乾淨,很讓人嚮往,不是嗎?】
所有人都在逼他走謀權篡位的路,他卻能始終如一的做那溫潤如玉的君子。
甚至最後以身殉道,正君子之風。
君子二字,說來容易做到卻難。
聞煙翻遍了所有位面的人設,卻唯有溫衡一人如此。
他是天上的皓日,人間的溪流,是聞煙辛辛苦苦等待的不同。
這樣的人,對聞煙來說太難得。
所以,無論如何都要得到才行啊……
回憶起當初的事發發的情緒也有些低落,它真切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