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正當午，

虎敬暉眯著眼睛站在石壽村最高的建築屋頂上，揹負雙手，臉上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

“大哥，都處理完了。”

雲纓自不遠處屋頂跳躍而來，來到虎敬暉身前，臉色有些蒼白，

虎敬暉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柔聲問道，

“怎麼，是不是不太適應？”

雲纓點了點頭，然後猛然抬頭看著虎敬暉的眼睛，遲疑的問道，

“大哥，他們只是一群被萬聖道抓來改造的無辜之人，我們就這麼把他們殺了，不能救一救嗎？”

雲纓眼中充滿了迷茫之色，過去的一個時辰，她親手擊殺了百來個白色怪物，並且焚燒了那漫山遍野的怪物屍體，

作為大唐三品右龍武衛大將軍雲大將軍么女，她雖然從小習武，舞刀弄槍，以李娘子為榜樣，但身邊從來沒有惡事出現，

豪門大族或許十分殘酷，但她不一樣，她有父母寵愛，有哥哥姐姐們保護，叔叔嬸嬸們都特別愛護她，還有師傅程咬金有求必應，可以說展現在她面前的都只有真善美，

就算是李娘子集錄裡，也都是讓她的腦海裡只有行俠仗義，懲奸除惡，從來沒有殺戮這一概念，她嚮往的也只是自由，正義的江湖，

可跟著虎大哥這一路的經歷讓她有些迷茫，特別是在這石壽村看到的那些煉獄一般的場景，得知的那一件件罪惡的事情，讓她愈發迷茫，整個人都迷失了方向。

從靈山派為爭奪財產，到玉城爭奪玉礦母石，再到樸鋤山的衛莊鬼新娘事件，張慶虎事件以及一品墳內事件，再到不久前的東島州楓葉山莊事件，最後是這次的石壽村，她的所見所聞直接顛覆了她過去十八年的世界觀。

虎敬暉當然清楚小丫頭心裡的迷茫，雲纓是極其幸運的，家裡沒有爭權奪勢的紛爭，周圍全是愛護她的人，天資極高，是長安最受寵愛的千金小姐，

就連李治和武則天也十分喜歡雲纓這小丫頭，她父親雲大將軍位高權重，師傅還是混世魔王，所以沒人敢欺負她，就連那些世家貴族也不敢招惹她，大家都是討好她，所以小丫頭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罪惡，迷茫很正常。

長安有四個無人敢惹的‘二代’，雲家幼女雲纓排名第二，

“小丫頭，江湖可不只是你聽書聽到的那樣正義，自由，灑脫，江湖就是個大雜燴，善惡兩面互依共存，有白就有黑，甚至白不一定就白，而黑也不一定黑，這要看你如何選擇，有很多時候我們其實是很無力的，就算是陸地神仙也有力有不逮的時候，

善良從來不是錯誤，但善良要用在正確的地方，不然善良就是最大的罪惡

就像這些蠱傀，你說它無辜吧，它確實無辜，但我們不能因為同情它們就放過，若是有惡人操控它們做下惡事，那這些惡事是不是也有我們的一部分。”

虎敬暉說著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單孤刀邪惡嗎？肯定的，他做了許多罪惡的事，可他虎敬暉又是好人嗎？不，他放任單孤刀作惡，只為達到自己的目的，所以說這江湖，這世界並非非黑即白啊。

雲纓很聰明，她自然聽得懂，理解的了這些道理，只是經歷的太少。

“丫頭，記住，江湖其實險惡，善良不能太多。”

虎敬暉看著雲纓嚴肅的道，

雲纓點了點頭，眼神雖然依舊有些迷茫，但卻堅定了很多。

“走吧，我們也該離開這裡了，大熙之旅也該收尾了。”

石壽村外，八荒混元湖石碑旁，

虎敬暉，雲纓，棋侍，笛飛聲，李蓮花趙懷真，傅紅雪幾人相對而立。

傅紅雪突然笑了，他的笑容就像是冰上的陽光，顯得分外燦爛，分外輝煌。

傅紅雪笑了，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