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如今府中連護衛帶下人多達百餘,若今日玉珠做出這等事來也不處置,不僅難以服眾,家法也必成虛設……”最先開口的是鄭憐卿,然而不等她說完,就見唐離懷中的李騰蛟猛地抬起頭,帶著哭腔叫道:“玉珠縱然再犯大錯,總是阿孃親點給我的通房丫頭,你將她趕出去也就是了,何必一定要在府中杖斃?”哭訴到這裡,李騰蛟紅彤彤的眼睛轉向唐離道:“出了這事兒,我在家裡還怎麼見人,唐離,我不是她的姐姐,她也不是我的妹妹。”
隨著李騰蛟的這一發作,原本臥在榻下一直無精打采的小白驀然站起,弓著身子向著鄭憐卿咆哮出聲。
“你這畜生,也來湊什麼熱鬧!”心頭火起的唐離順勢一腳踢在小白背上,才讓它收了張狂之態。自成親以來,唐離還很為李騰蛟及鄭憐卿能和睦相處而高興,今天遭遇這事兒,心中已有想法的他儘量不插言,免得生出偏心來,孰知此時李騰蛟竟然說出這種話來,讓他的和事老戰術再也進行不下去了。
“蛟兒住口,這話豈是隨便能說的?國無法度必喪其國,家無綱紀必喪其家。卿兒今日以家法處事,何曾有半點不公?”肅容正色的說出這番話後,唐離側身對緊咬著嘴唇的鄭憐卿道:“卿兒你做的對,蛟兒剛才也是一時情急的口不擇言之語,莫要放在心中。你且先回房休息,為夫勸勸她就好。”
牙齒越咬越緊,鄭憐卿走出房門的剎那,那滴強自壓抑的眼淚終究沒忍住的奪眶而出。
自唐離板著臉說出這番話,李騰蛟就再不曾哭泣,那雙迷茫無神的大眼睛從離開的鄭憐卿身上收回後,就長久的停在了唐離身上,許久,許久。當眼淚再次滑落的同時,她似大夢初醒一般喃喃自語道:”唐離不喜歡我了,我要回家。唐離不喜歡我了,我要回家……“口中說這話,她的身子也極力掙扎不停。
當此之時,唐離豈容李騰蛟離開,將她緊緊擁在懷中,口中不住的輕聲勸慰道:”傻丫頭,這就是你的家。還要往哪兒回?蛟兒是我的心肝寶貝,夫君怎麼會不喜歡你……“
李騰蛟掙不脫唐離的懷抱,卻也不再說話。往日靈動活潑的眼眸中也沒了多少生氣,剛剛吃了一腳的小白不知什麼時候跳上榻來,臥在李騰蛟的身邊偎著她。喉中低低的嗚嗚聲不斷,也不知是在訴說自己的委屈,還是在安慰主人。
見到這一幕,撫著小白柔順皮毛的李騰蛟眼淚愈發的串珠成線。
晚飯也沒有吃,二人一虎就這樣沉默著坐到天黑。
身形纖細的下弦月並不能盡數驅散厚厚的雲團,院子裡一片昏暗,唐離見時候差不多了,活動著坐麻了的手腳牽著李騰蛟道:”走,蛟兒,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走出房門時,唐離看了看鄭憐卿那一片漆黑的屋子,心底微微一嘆,隨即牽著不言不語的李騰蛟向院門處走去。
院門處,一個挑著紗燈的丫頭正向裡走,猛然看到少爺及夫人黑乎乎的走了出來,一愣之後剛要見禮,卻被唐離的手緊緊堵了回去,”別怕,帶我們到玉珠那兒去。“
唐府第三進院落的小角門處,抱著唐離臂膀輕輕搖著的李騰蛟低聲道:”唐離,玉珠到了河東能做什麼?“
見著那輛小小的淄車完全融入黑暗的月色中,唐離輕撫著李騰蛟的手道:“河東咱們有些產業,她去了也有人照應,我原本就有打算調幾個護衛去河東,現在看來,唐星倒是個不錯的帶隊人選,至於能做到哪一步,將來又怎麼樣,就看他們自己了。”
“管她能做什麼,讓我高興的是,唐離你還是喜歡我,向著我!”輕輕的搖著唐離的手臂,李騰蛟的話語中滿是喜意。
一陣帶著涼意的夜風傳來,唐離將李騰蛟緊緊攬入懷中,低聲說了句“傻丫頭!”後就再沒有出聲。想起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