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慶堂悶不吭聲,鐵柺交錯縱橫,運展得密不透風,齊昌卻大刀捭,穩若盤石,兩人對陣不過須臾,樊慶堂已感到壓力漸增,有吃重之苦。
一頓紅漆棍,古瑞奇目注莊翼,嘿嘿笑道:
“姓莊的,你身邊蕃籬已撇,單剩下光棍一條啦,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威風可使?我們折在你手上的四條人命,眼下就要你連本帶利償還!”
皇甫秀彥介面道:
“古前輩,尚有兩個被他弄殘廢的,這筆帳亦該算上!”
古瑞奇連聲道:
“這個當然,我們併肩子服侍他便了。”
莊翼神色平靜的開口道:
“看在江湖道義上,二位總不能讓我赤手空拳來自衛吧?”
重重一哼,古瑞奇道:
“你待如何?”
莊翼攤開雙手:
“為了起碼的公平,也為了二位將來不落人話柄,可否請賜還我的兵刃?”
古瑞奇與皇甫秀彥二人互覷一眼,不約而同的齊聲大笑起來,古瑞奇頻頻頓著他的紅漆棍,好像聽到一個令他大為開懷的笑話也似:
“莊翼啊莊翼,不知你是急糊塗了抑或嚇糊塗了,居然提出這等滑天下之大稽的要求來,你當我們是在喂招套式,磋砌武技?大夥只是比劃比劃而已?孃的皮,這可是在拚命,在鬥死,半步也不能讓,你沒有傢伙,算你倒黴,我們活該要佔這個便宜,江湖道義算個鳥,你認命吧!”
皇甫秀彥也陰沉的道:
“總提調,江湖上沒有道義,只有利害,江湖道義僅是一般人掛在口朗上的說詞罷了,誰相信這一套,就是白痂,如今你手無寸鐵,純屬個人的失算無能,怨不得別人,設若我們拿劍還你,豈不是搬石頭砸自己腳背.這種蠢事,怎能做得?”
莊翼苦笑道:
“看了二位是鐵了心腸要行此不仁了?”
皇甫秀彥生硬的道:
“生死交關之事,何來仁慈可言?”
古瑞奇大棍舞起,暴喝如雷:
“操你個娘,且到陰曹地府去請公道吧!”
紅漆棍當頭而落,有知泰山壓頂,莊翼腳步輕滑,人已側走五步,皇甫秀彥身形猝閃,猩紅的火旗“霍”聲舒捲,一片赤焰似的罩下。
莊翼然左右搖幌,斜肩側掠,人已有如水中游魚,閃出丈外。
古瑞奇掄棍急追,口裡怪叫:
“看你能逃到那裡!”
皇甫秀彥凌空一個筋斗翻起,欲截莊翼去路,火旗揮展,聲同裂帛。
莊翼臉色極其平靜,平靜到誰也猜不透他已生玉石俱焚的打算,火旗捲來,他不但不退不躲,反而以更快的速度迎上,眨眼裡,猩紅的旗面已裹住他的身軀,並順勢猛拋斜扯,就在這剎那間,他的丹田突陷,一聲腹鳴宛若沉雷,赤漓漓的一股血箭從他嘴中噴出,勁道之銳,彷佛怒矢脫弦!
雙方的距離既近,皇甫秀彥又在全然意外的情形下,要想閃避,如何及時?
他的上半身才往後仰,血箭已射中他的臉孔,裂骨綻肉的悶響傳出,大蓬血花立刻並濺揚灑,濛濛的一片赤霧湧升擴散,業已分不清是誰的血了,皇甫秀彥原來端整的五官馬上變做爛糊糊的一團.還有腦漿自額頂淌向,模樣恐布之極!
莊翼的身體在空中翻了幾翻,正待墜落,古瑞奇狂號著連揮棍掃劈,棍風呼裹下,莊翼迭挨兩記,整個身子往橫摔跌,古瑞奇二步不讓,急搶上前,又是死力一棍對準莊翼的後腦敲下!
於是,莊翼突兀側移兩尺,棍頭重重空擊地面,掀砸起大把泥沙,他倏然回頭,雙目光芒悽怨毒,第二股血箭再次噴出,像煞一抹赤虹劃過夜暗,驀而化成豔麗的蕊瓣開綻在古瑞奇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