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一直接受的皇族教育,我和你,你的家人,還有你的朋友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現在看來,無法磨合。&rdo;
克里斯覺得有些難過,他的堅持現在看來有些可笑,他的家人和朋友,在她眼中就那麼,卻從她眼中看到了深切的悲哀和絕望,她努力微笑,卻看的他更加心酸。他突然想到,海蒂提醒他的,波琳可能最近情緒會失控,她的精神狀態不太穩定。
原本清冽如山間泉水的聲音此刻變得支離破碎,聲音很低,她彷彿被無盡的恐懼絕望籠罩,彷彿又回到了那天,&ldo;與你的家人相處,我可以勉強做到,但我需要更獨立、私密的生活空間。朋友啊,我做不到,我也不需要朋友。我已經為我的愚蠢付出了代價,當年劫持我的人難道不是我爺爺的朋友麼,&rdo;她情緒突然激動起來,有淚水湧動,&ldo;他掐著我的脖子問我,你為什麼不踢足球,你為什麼不是巴西人,為什麼?因為你,你爸爸才沒有兒子,你不配做加林查的子孫。那麼我呢,海蒂、敬宮,我們算是什麼呢,殘次品麼,憑什麼,憑什麼我就一定要踢足球。朋友這種存在,我從來不需要。我有莉莉,海蒂,足夠了。多的對我來說是種負擔。&rdo;
童年的陰影給她帶來了嚴重的精神創傷,在很長的時間裡,她甚至不敢聽到波琳這個名字,她如同驚弓之鳥,驚惶而怯懦。
所有人都覺得是她放棄了足球,一方面是她一靠近球場就會想起那句,你不配做加林查的子孫,這對沅兮來說,壓的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被這個姓氏困住,無法掙脫。如同溺水之人,竭盡全力,依舊無法掙脫。還有她當年逃脫的時候,被砸到了腿,發現的時候已經太遲,她的身體已經不適合劇烈運動和密集訓練了。
可是,有誰會理解她呢?他們不理解,她究竟遭遇了什麼?
脫困後的每天晚上,她都會從睡夢中驚醒,被掐住脖子的窒息感,那張顯得瘋狂而猙獰的面容,是她童年的陰影,她無數次哭到絕望。
但是爺爺他們不會理解她,覺得她是在逃避。害怕她會落下訓練強迫她去球場做適應性訓練,她產生了更為嚴重的應激反應,嘔吐,昏睡,果然他只能逃避。不配做加林查的子孫這是她的夢魘,直到現在。她還是會被從夢中驚醒。
媽媽終於被激怒了,帶她返回中國,再未踏上巴西的土地。那是她的心魔。
父母的爭吵,爺爺外公的恨鐵不成鋼,更一步步加重對她的刺激,當她被發現有輕微自閉和中度自殘傾向後,已經太遲了。
這一切對一個還沒有十歲的孩子來說太過殘忍了,她近乎是一步步走向了毀滅。變得孤獨而絕望,即使是父母的愛也挽救不了她已經變得異常孤寂冰冷的內心,她活在了自己的世界裡,拒絕與任何人交流,也拒絕了他們的靠近,即使他們百般努力,她也不會有任何回應。即使是後來被送去心裡研究所,結識了莉莉與海蒂,也已經太遲了,她已經很難相信任何人了,對人抱有極強的戒備心,拒絕靠近。她為所有人設定了安全距離,即使是父母至親,也不能逾越她劃定的那條線,縱使她得到了遲來的道歉,對沅兮來說,太遲了。她已經做不到了。
對她們來說,童年的精神創傷在極大程度上近乎毀了她們的一生,她們本可以有更如意順遂、無憂無慮的人生,但最終她們走上了另一條路。
所以才會有沅兮曾經只流露出想要皈依宗教的想法時,加林查和貝利家的恐懼,海蒂想離開日本的時候,和宮夫婦的驚慌,莉莉想去當歌手時,路德維希和羅曼諾夫雖然百般不情願但依舊答應。
作為父母,他們都沒能保護好被自己視若珍寶的孩子,在他們還未察覺的歲月裡,她們就已經受到了巨大傷害,早已經造成無可挽回的後果。
事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