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忽然傳來狼嚎之聲,初時只有一聲兩聲,此起彼落,不一會兒,就變成一大片,嘿,也不知有多少野狼,聽著十分可怖……”
說到這裡,眾商人想起那夜被劫情形,無不心寒,阿莫頓了頓,又道:“人們尚自奇怪,狼群已從四面八方衝了過來,喝醉的獵人不及開弓,就被咬斷手腕;男人們還沒拔出彎刀,已被撕破喉嚨。最後,活著的人聚在一起,奮力抵抗。這時,他們猛然瞧見,天狼子站在狼群中,赤身散發,眼珠血紅,發出狼一樣的嚎叫聲。狼群聞聲,奮不顧死地撲上來,人們一個接一個倒下,鮮血像河一樣流淌,滲人泥土,濺滿牆壁。後來,新郎新娘都被捉住,天狼子當著新郎汙辱了那個新娘,然後,野狼紛紛撲了上去……”阿莫說到這裡,臉色陰沉,抓起酒囊,咕嘟嘟喝個不停。場上寂然半晌,盧貝阿忍不住道:“那……那新郎呢?”阿莫瞧他一眼,淡淡地道:“聽說瘋啦,也奇怪,天狼子竟沒殺他。”盧貝阿鬆了口氣道:“還好,少死了一個人。”灰衣漢子冷然道:“生不如死,有什麼好?”他想了想,又道,“如此說來,天狼子不僅殘忍,而且工於心計!奪妻之恨,不共戴天,此人卻能隱忍一月之久,覷機發難,這份耐心真為人所難及。”眾人都是點頭。卻聽灰衣漢子笑道:“只是無論真假,老先生這故事都說得十分有趣,令人大有身臨其境之感。”一個商人介面道:“阿莫老爹可是有名的故事簍子。”灰衣漢子笑道:“失敬失敬。”阿莫淡然道:“道聽途說罷了。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如能加把勁,趕到天山腳下,便脫險了一半。”
灰衣漢子道:“天狼子武功既高,又有驅狼趕虎之能,倘若趕盡殺絕,逃到哪裡還不是一樣?”一個商人擺了擺手,道:“這位有所不知,據說天狼子曾在天山十二禽手底下吃了大虧,從此不敢逼近天山。”灰衣漢子興致陡起,問道:“有此等奇事?”那商人嘆道:“這個傳說流傳甚廣,但其荒唐怪譎之處,令人不敢深信。”灰衣漢子笑道:“荒唐怪譎才有意思,兄臺但說無妨。”
那商人卻笑不出來,喝了口酒,長嘆道:“聽說十多年前,天狼子橫行天山時,跟天山十二禽起了衝突。雙方數次拼鬥,各有損傷。後來一天夜裡,天狼子聚集數千頭惡狼,趁夜奇襲十二禽的老巢—天山瑤池。哪知這一回卻是十二禽的大首領設下的圈套,他一人一騎,將天狼子連人帶狼誘入山谷。那座山谷天生便很奇特,兩崖掛著冰川,險峻異常。大首領立馬山頂,待狼群人谷,點燃冰川下埋藏的火藥,炸燬冰川,當時雪崩數十里,彷彿天崩地裂一般,萬千惡狼盡被葬身谷底。天狼子僅以身免,被天山十二禽追殺數百里,多年來都銷聲匿跡。唉,大夥兒只當他早巳暴屍荒野,不想今又重現,看來老天無眼,卻是不肯收留這個孽障。”說罷不勝頹喪。
灰衣漢子不由擊掌笑道:“雪葬群狼一計,氣魄極大,非大英雄、大豪傑不能為之,若有機緣,真想會這大首領一會。”眾人多數來自西極,頭一回聽到這傳說,遙想那驚天地、泣鬼神的一戰,揣度那大首領的英風俠氣、躍馬雄姿,也不禁悠然神往。盧貝阿道:“先生說得極是,若能見那位大首領一面,叫人死也甘心。”塔波羅嗤了一聲,道:“你嚷什麼,這等頂天立地的英雄,憑你這點福分,也見得著嗎?”盧貝阿白了他一眼道:“不與你說。”轉向那商人殷切問道:“你見過大首領麼?”
那商人用手在脖子上一比,苦笑道:“說什麼笑話?我見了他,這顆腦袋還在脖子上麼?十二禽都是無惡不作的馬賊,蒙古人數次剿滅,都奈何不得!〃眾人心頭均是一冷,盧貝阿頹然道:“我還當他們與天狼子作對,定是了不起的好漢呢。”弗雷德一拳砸在地上,哼道:“這叫:‘狗咬狗,一嘴毛’,都不算好人。”阿莫點頭道:“是啊,聽說十二禽與天狼子結仇,也是為分贓不勻,爭奪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