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盧忠便穿上飛魚服,頭戴烏紗帽,腰纏鑾帶,佩繡春刀,出門便前往聖人住處。 站在景仁宮前,盧忠再次有些恍惚。 硃紅的大門肅穆莊重,門前護衛火槍握在胸前,目不斜視。 盧忠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聖人府邸變成宮了。 透過門衛傳報,從側門進入。 入目便是一眼開闊的景象,前院在中式園林的基礎上,長廊不再靠著圍牆,而是分左右,中間便是假山湖水,兩旁雖然有些光禿禿的,但是等移栽的樹木長出樹葉,盧忠可以想象,到時候那綠樹如茵的場景。 長廊輾轉,中間還有亭臺,放眼望去,能看到一座二層建築。 牆體潔白,搭配著灰色琉璃瓦,看著簡潔,卻給人十分莊重之感。 在婢女的引領下,站在其前,便看到了那透明的落地窗,以及簡單又厚重的窗簾。 就算盧忠見多識廣,也震撼於眼前的建築。 婢女在大門前停下腳步,垂首躬身,伸手示意盧忠自己進去。 盧忠直接踏入,入眼皆是一片明亮,都不需要增添燭火。 自然光灑在平滑的瓷磚上,隱隱約約能看到倒影。 與皇宮那種看一眼就知道華貴的風格不同,這裡的每一個細節,看似簡單,但仔細一想,便知道這可比皇宮的宮殿要昂貴。 光那透明的玻璃和地面的瓷磚,就是宮中所沒有的。 這是景仁宮的會客廳,雙層建築可以容納上百人在這裡開宴會。 盧忠腳步輕輕踏在瓷磚上,生怕把這漂亮的瓷磚給踩壞了。 支撐著天花板的樑柱,圓體潔白,仔細看,還能看到上面雕著飛行走獸。 抬眼看去,幾把椅子放在一旁,雖然為木製,但是其上還帶著獸皮軟墊,聖人正坐在上首,目光剛與盧忠接觸。 “錦衣衛指揮使,盧忠,參見陛下。” 盧忠當即加快步伐,與朱祁鈺隔了一段距離,才單膝下跪,垂首見禮。 “起來吧,先坐。” 朱祁鈺昂了下頭,開口平淡。 “謝陛下。” 盧忠說完,便起身,走到一旁的椅子邊,稍微整理了一下馬面裙,才坐下一半屁股。 “此去朝鮮,辛苦了,先喝茶,不急。” 朱祁鈺看到盧忠剛入座就要開口,直接搶先說道。 聞言,盧忠剛要開口的話語卡在嗓子眼,生生嚥了回去。 等盧忠喝了茶,朱祁鈺才開口問道:“朝鮮如何?” 盧忠正襟危坐,知道要談正事,便開口道:“朝鮮北擴,妄圖以兩江一山為界,不斷設定郡城,形成既定事實。” 朱祁鈺點了點頭,道:“正常,繼續。” “朝鮮北地本是女真所在之地,因此,朝鮮多是招撫,劉安部駐紮茂山之後,朝鮮之中,有不滿之情,但,朝鮮沿海時常有倭寇襲擾,尚且無暇顧及北部地區,而且,朝鮮貴族多心向大明…” 盧忠將自己打聽到的大概情報彙報給朱祁鈺,而朱祁鈺只是安靜聽著。 “好。” 等盧忠說完之後,朱祁鈺才道了一聲,讓盧忠有些振奮。 思緒片刻,朱祁鈺才繼續道:“要多注意朝鮮與倭國的關係,除了朝鮮貴族,還要探清其沿海情況。” “末將知曉,商隊中不乏錦衣衛在其中,皆是通海事之人。” 盧忠對此早有預判,當即回道。 “嗯,你做的事情,不好擺在明面上,朕會賞,任何錦衣衛部屬,立功者,朕也會視情況給予勳章,而你,是回來準備入韃靼的吧?” 朱祁鈺捏著下巴,盧忠所做的是框架建立,立功的便是錦衣衛中下層。 聽到那勳章,盧忠有些激動。 要知道,到現在,大明才賞出沒幾枚,物件無不是功勳卓越之人。 稀有的東西才能體現價值,朱祁鈺對勳章的頒發很吝嗇,他可不想當勳宗。 “回陛下,正是,末將此番回京,除向陛下彙報外,還想檢視韃靼情報,好讓部下做好準備。” 盧忠放在扶手上的手,微微握拳。 錦衣衛在朱祁鈺手裡才是真正的特務機關。 像朱元璋那種對內,對朝臣勳貴的,最多隻能算是廉政巡查。 “嗯,朕知道,不過,當前朕都不知道韃靼在哪裡。” 說到蒙古,朱祁鈺就捏了捏眉間,繼續道:“從開平傳來的訊息,其所在地區,數百里無人煙,好似韃靼都消失了一般。” 聞